把魔鬼构想成恶的信徒,天使构想成善的战士,当然,天使就成为一种蛊惑人心的宣传。今天来到这里的总共有几波天使实在是令人深思,事情或许远比我们目光所见的复杂。
不过,“天使”并不是善的信徒,而是造物的信徒。而魔鬼则是拒绝承认神造世界具有理性意义的另一方象征。我们行走在这里,成为天使也成为魔鬼,大家都知道,天使与魔鬼分享着对世界的统治,也分享着对我们每个人的统治。
然而,世界之善并不意味着天使要比魔鬼更加高等,而是说,双方权力差不多是均衡的。如果世界上有太多毋庸置疑的意义,我们会被它压垮;如果世界丧失了全部意义,我们也无法活下去。
人们利用两条腿走路。我今天的鞋子底部有点薄,落在地面上总是有种令人熟悉的响声,而拐杖敲击地板也是一样。
他们的每一步是两声,而我是三声。当我左手握着拐杖的时候,我的重心在左边,于是左边的脚步声会响两下,有时候换到右手,又该往右边倾斜一点了。
这种倾斜使某种既定的自然规律失去它所预定的意义,当脱离秩序中应有的位置后,这样的感官是使人发笑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波特带着他的同伴从我们面前飞快跑过。这种情形让我想起在那个游动的属于捕食者的梦境中,那只离开捕鼠的猫。
黑猫永远都不知道黏在毛发上的枯叶会如同传染病,以同样的姿态依附在另一人的灵魂中,也不会知道为了完善这一捕食过程,它与另一人的灵魂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进。
这大概也就是他近日神思不属的缘由吧,我相信,神秘人会把他逼疯的。
当然,神秘人也得疯。
所有见过它的,我的,莱丽莎的,迪明迦的,弗里西亚的,特里劳妮的,大家不都在被啃食得坑坑洼洼吗?
神秘人试图去引诱波特去捕鼠夹,我则借助星相学家的身份诱导他去暗算波特,而站在我们身后的那位捕食者,则在这场厮杀中安享自己的食物。
越是互相算计,我们之间的接触也就越深,直到超出阈值,就自然而然成为餐桌上一道餐点。我已经什么都不再去想了......长生与永生不过是人类世界中编织出来的一场美梦。它在我眼中已经成为一种谎言,世界也是一场游戏。
游戏的通关有很多种方法,最后的结局只在死亡时揭晓。永生不过是延长前往结局的时间,死亡才是永恒的主题。
至于死亡......
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那个结局来临前去享受我的人生。
去过更好的生活。
我听着自己拐杖的声音走上升降梯,当我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波特还停留在原地对着十二扇门发愁。那些门上有些做过标记,有些没有。
“效率不高呀,朋友。”我走到他们面前,掏出魔杖,“为什么不直接炸开一扇呢?每一扇都打开,正确的道路一定就在后面。”
“你别乱来。”格兰杰对我说,“食死徒们很可能就在这里。”
我身后的那些人发出一声嗤笑,我皱着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周围立刻安静了。我满意地再看向格兰杰:“食死徒一直都在这里。”
“但是,我们是过来找小天狼星......”
“我也是过来找一个人,如果我没有听错,你们准备找的是西里斯·布莱克?”我看着波特,“怎么?你终于想通了要给这个犯人一个了结?”
“不是,实际上小天狼星不是......”
“她知道的。”波特打断格兰杰,他喘着气对我说,“我们可以合作,你想找的是食死徒对吧?食死徒都是去找小天狼星和我的,我帮你把那些人引出来,你得保证、保证和我一起帮小天狼星离开这里。”
我盯着他看,波特心虚地移开视线。
“通贝里,带路。”
一个黑袍子从我身后走出,他朝波特远远鞠躬,带着他走到其中一扇门前。波特几乎飞奔着推开门,甚至忘记去等我。只有格兰杰还站在原地,瞪着为他们指明方向的黑袍子。她脸色苍白地望了我一眼,也跟着波特跑进去。
“这群小鬼......”通贝里走回来,声音显得十分不满。
“格兰杰还记得你。”我转头对他说,“不过,还是太单纯了,对吗?”
通贝里不知道怎么搭话,拉着兜帽又退到我身后。
我气定神闲地往门内走,心情放松地就像是经历一场没有里德尔的餐后散步。
神秘人想要让波特拿到预言球,然后再抢走它以便于获得预言中的秘密,这确实离不开星相学家的推动。我还记得,一加隆的稿酬中涂满十页纸的预测,我将他与1980年生的那个孩子的命运比喻第一个感冒患者与第二个感冒患者。一种危险的病毒正在二人中流转,后出生的那个将被传染,并在睡梦中永远被流放在一艘无法靠岸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