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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1 / 3)

我年幼时总是听旁人说【爱】这个词汇,他们谈论它时面容陶醉。那时候,世界就像生出一种无形的壳,将谈论与旁听之人隔开。壳中人快乐也好,悲伤也好,都是壳外我所难以了解的。

什么是【爱】?

恍惚中,我好像看见另一个世界,同样一贫如洗的我与缺失的母亲。耶稣被孤独地钉在黑色檀木架上,红色标有赐福字样的标志绘在建筑上方。

河岸边的广场,穿着牛仔裤的提琴手拉着他的巴赫。喷泉将潮湿的气流往他赖以生存的木质乐器上喷溅,水声也好,悲伤的大提琴也好,都在石刻男人环抱的羊呆滞的目光里成为“永恒”。

“我不想要‘永恒’。”我对看不清面容的老人说。

“去念《荣福五端》。”她指使我。

我不想去听她们的妄言,当女士们将鸟笼阖上,我就在阁楼上继续看山羊。我要离开这里,那时候我总是想,我要去念书,去考大学,然后……什么是大学?

是麻瓜的大学呀。

眼泪开始在我的眼眶中打转,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伤害我的心。当我将餐叉放在瓷盘边缘时,金属与瓷盘碰撞产生的声响令里德尔都感到震惊。

他犹豫地皱起眉,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我快速回到房间,反锁房门之后翻箱倒柜去找缓和剂——有没有可能是黑魔法伤害了我?

于是我爬进箱子里,阖上木质盖子,在狭小与黑暗给予我的安全感中,我开始习惯性地遗忘那些不必要的东西。这是十二岁之后养成的习惯:将快乐反复咀嚼,再忘记那些不相干的。

本来我可以有一丁点快乐,来自于柴郡的茱丽叶和夜场,但是迪明迦毁了它。

“你在想什么?”当时,广场上的石头羊羔问我。

“那些本该存在,却又从未存在的事物。”如今,我在箱子里回答。

当时呢?

我记得有一只乌鸦代替我回答了:

【是被砍掉的两个下午的历史:一个是毒芹的下午,一个是十字架的历史。】

“凡人的一生蝇营狗苟,███,你要去完成一场大事。”住在那个绘有红色标志的建筑内的女士对我说,“前往时间的另一侧,向永恒的那一边倒去,你将是第三个历史。”

她的手指冰凉,拂过我的颈侧时却令人感到半边身体都被切割一般疼痛——

【你好,派丽可。】

【你好,金德。】

我的表弟金德,我向你介绍过吗?他来自被补完的另一端,这也是一种“结合”,对吗?一如被翻开的,暴露出根系的树坑,腐败死亡的枝干不过是为同一片树林里活着的同类提供养分。

我们逃避吞噬,又在成为吞噬。我吃掉金德,一如伯德吃掉那些未曾繁盛过的旁支。

窗外的无花果树散发夏日果实甜美的香气,它让我想起圣歌尼亚酸涩的葡萄,以及半显残破的圣母像。

什么是【爱】呀?

我从未了解过,因为诞生之日只是恐怖的仪式罢了。金德的诞生是罪恶的,因为他将延自血脉中的诅咒带往巫师界。这种近乎举世的灾难使迪明迦看见复活逝者的希望。

金德是【我】,███是【我】,派丽可是【我】。

那么,【我】是谁?

是由迪明迦思念亡女创造出来的怪物;夭折的未来;还是那个被对折放进棺材里的幼童?

在近乎悠长的叹息声中,那只穿越之前的猫头鹰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窗口。解开它腿上绑着的三方协议,里面是已经盖好公司公章的合同。

但是现在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像是笼中困兽一样,叫嚣着逃离阴郁童年的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份工作,夭折的未来早已夭折。或许死亡也是一脚踏空之后的另一种“永恒”?我已有新的目标,新的野心,我现在过着另一种波澜壮阔的人生

——这是“实用主义者”派丽可·伯德的妥协。

或者,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就在我们漆黑的小箱子里?

那就重来吧。

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是鹈鹕,拉姆齐与弗里西娅的儿子,迪明迦的亡女,一个孤独的缝合物,已经快要疯了但是找不到镇定剂的倒霉鬼。

这个自我介绍是不是太奇怪了?好吧,我只是【我】而已。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太过深奥,我这个年仅十四的孩子想要理解还是比较困难的。人生嘛,总是充满虚无与偶然,生命大多数时候都在受虚幻支配。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真的,当人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无法理解的世界时总是会为自己创造出想象的世界。

原本的世界令人难以理解,现在亦是。但是我只想活着,出人头地地活下去,做人上人地活下去——真实与否真的重要吗?

只要达成目的就好了,不论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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