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宜光是从他刚刚的‘浑浑噩噩’中就可以想像到这么多年顾雪茹过的辛苦,尤其还是在这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下,更为艰难。
“我妈妈她当初是被他……”顾昭宜忘了有多久没有叫过顾松胜一声‘爸’了,尤其现在这个时候在看到真正的顾雪茹还有卓向荣的时候,这一声‘爸’更是叫不出口了。
“十年前,我妈妈被接回顾家,被他送付去了的疗养院,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找过我妈妈的踪迹,可是一直都……”
“也怪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你过的很好,而我又一心只想着照顾你妈妈,所以,后来我们的踪迹就被我刻意隐瞒了。”
顾昭宜当初被卓老爷子找上门,对香城卓家或多或少的都有点了解,他只要想抹掉一个人的痕迹有的是办法。
卓向荣的话说的也轻松,别说是顾昭宜找不到他们,就连顾松胜、还有卓老爷子同样也找不到。
“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
顾昭宜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所以,她真的就是香城卓家的孩子?
她不是顾松胜的女儿?
而是卓向荣的女儿?
她真的和顾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顾昭
宜不停的摇头,她想要说话的,心里面有千思百绪,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的,可是,到最后却又哽咽的泣不成声。
蓦然间,顾昭宜感觉自己手被拉着,她垂眸,看到刚刚还在那儿抱着布娃娃哼着儿歌的顾雪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拉着她的手,轻轻的道:“昭昭,别哭。”
“妈妈!”
顾雪茹的情况就像刚刚卓向荣说的那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在这一刻像是认出了顾昭宜就是她的女儿,可是这种欣喜的感觉还没有等顾昭宜再多两秒,她的手又被松开、
顾雪茹抱着布娃娃,小声的说道:“嘘,你们都小声点,我的昭昭要睡觉了,你们不可以把她吵醒,要不然她要闹觉,要生气的。”
“我们昭昭要睡午觉了,乖啊,乖,妈妈给我唱摇篮曲,妈妈哄着我们昭昭睡午觉。”
顾雪茹再一次的松开了顾昭宜的手,唱了起来。
顾昭宜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被折磨的崩溃了。
“不要哭,也不要灰心,你妈妈现在的情况比起我刚开始找到她的时候要好很多,这么长时间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的,我们做家属的要有信心。”
卓向荣口口声声没有承认她是他的孩子,可是,字字句句却又
是在说她是他的孩子。
“你妈妈累了,先让她休息,等她醒来,你再过为陪她。”
卓向荣半在轮椅前,手轻轻的覆在顾雪茹的手背之上,轻声的哄着她:“雪茹,我们现在到睡觉的时间了,我陪着我和昭昭,我们一起去睡觉,好不好?”
“好。”
顾雪茹像个听话似的乖宝宝,一手抱着布娃娃,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卓向荣的手,由他推着慢慢的走到病床边,任由他把她抱到病床上,盖好被子,全程,她的手里都是紧紧的抱着那个布娃娃。
卓向荣照顾她的动作很娴熟,从她枕头的高度,被子要盖到什么位置,布娃娃要把头露出来,把病床摇到什么样的位置,病床旁的柜子上还放了一杯热水。
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之后,卓向荣坐在病床边,手里拿过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翻开有书签的那一页,开始给她朗读着。
“月儿啊,你在等候什么?向我将让位给他的太阳致敬。”
“绿树长到了我的窗前,仿佛是暗哑的大地发出的渴望的声音。”
“神自己的清晨,在他自己看来也是新奇的。”
“生命从世界得到资本,爱情使它得到价值。”
站在病房外的顾昭宜突然间的
觉得,哪怕她的妈妈是生病的,可是,她同时也是幸福的。
就光凭刚刚卓向荣那些娴熟的动作,还有他坐在病床前给读着那《泰戈尔的飞鸟集》,有懂得她的人陪在她的身边。
看得出来,卓向荣爱着她。
不管是现在生病完全认不清楚的她,还是以前那个清醒的时候。
他只是爱着她这个人。
单纯的是她这个人而已。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沈煜非回神:“你刚刚也听卓叔叔讲过了,这么多年他把他们的那些痕迹都抹掉了,找起来确实不容易,不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努力,后来也就找到了。”
他没有说的是,卓家那边也有帮忙。
卓老爷子想要知道顾昭宜到底是不是卓家的人,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
然后,就找到了卓向荣和生病的顾雪茹。
“你说,他跟我妈妈……”顾昭宜的声音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