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河水湍急,河底深,洛旖站不住,水一涌过来便会没过他的头,被迫呛水。
战司濯看着洛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脖颈的青筋紧绷着,咬着牙一字一顿:“放、了、他。”
洛旖被水冲的睁不开眼,费力地张口想让战司濯快跑,却又不可避免的喝了几口,呛得一双眼睛红了。
梁隆看着战司濯这一副被激怒了的模样,啧啧,真像一只被削了爪子的老虎。
“啧,小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做不来心软放人的事。”梁隆勾着唇角,走到那根粗麻绳边上蹲下,轻轻吹了一下那摇曳的火苗,“不过看在你这么想救他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战司濯双目赤红的看着他。
梁隆看向在河中央的洛旖,眸子半眯,随即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一落,只见梁隆身后的两名手下站了出来,就站在麻绳和战司濯之间。梁隆缓缓地站起身,看着战司濯,薄唇轻掀,带着玩味笑意的声音泄了出来:
“我这两个手下是在场所有人里身手最差的,左边那个只杀过两个人,右边那个杀过五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是想救他吗?那就打赢他们两个,把他们打趴下。”
话落,原本压着战司濯肩膀的两人也松开了
手,自觉地退后两步。
梁隆把玩着手中的瑞士刀,拇指轻轻的划过刀尖,又道:“不过,你动作可要快点,要赶在这根绳子断掉之前把他们打趴下,不然……”
“你的这位好兄弟可就要被冲走了,到时候,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战司濯看着那簇火苗,再也顾不得什么,冲了上去,动作毫无章法的跟梁隆的两名手下打在一起。梁隆是雇佣兵,而且是虎啸里目前呼声最高的头领,能被他选中做手下的,能有几个是废物?
更何况以战司濯现在的伤势,别说是梁隆手底下身手最差的,就是一个比他高一点,身强体壮的正常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打倒。
毫无疑问的,战司濯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两名手下的动作丝毫不留余地,一拳接着一拳,拳拳打在战司濯的腹部,手肘锤击他的后背。
砰——
一拳落下,战司濯往后踉跄好几步想站稳,最后还是脚下一软,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碎骨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
战司濯那张脸已经青黑的不能看了。
他费力地想要站起身来。
可还没站起身,只见又是一拳打过来,他下意识用手臂去挡,却还是生生地挨下了这一拳。
他吐出一颗牙,血从嘴角渗出。
战司濯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执着的看着
距离他只有几步的绳子。
只要过去,只要把火灭了,只要把绳子攥住……
阿洛就能得救了。
是他连累的阿洛。
战司濯晃晃悠悠的想要站起身来,可刚站起身,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直直的摔在了地上,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消散。
……
下雨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水打在脸上,战司濯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线却依旧模糊的很。
他看着豆大的雨珠落下来。
他这是还活着吗?还是说这只是梦?
很快,胸口袭来的剧痛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他还活着,还没死。
洛旖……
战司濯想要起身,可全身怎么也动不了了,只能徒劳的抓着手下的泥土。他转过头,看向那条河,只见河里什么也没有,并没有洛旖的身影。
“咳——”他猛烈的咳嗽几声,血腥味在口腔充斥着。
他死死地抠着泥土,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条河,像是在等着什么。他等了好久,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却怎么也等不到他等的那个人从河里抬起头来,亦或者从哪个方向冒出来,喊他一声“阿卓”。
再后来,他撑不住了,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他已经获救了,战老夫人的人找到了他,手术持续了两天两夜,全身八处骨折,右膝盖
骨粉碎,胸肺发炎,病危通知书下了六次——
他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让战老夫人派人去找洛旖。
当时的他说话都还要戴着氧气面罩,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却还惦记着洛旖,战老夫人见状,虽然不知道这洛旖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也知道能让自己的孙子如此惦记的,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所以也没耽搁,派人沿着那条河找了足足七天。
奈何,并没有找到。
等了七天,战司濯还是没等到洛旖,只等到战老夫人拿回来一张已经被雨淋湿后又被太阳晒干的、皱巴巴的扑克牌,泥土把大半张牌面都覆盖了,只隐约能看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