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造畜之术也是有迹可循的。一般情况下,青壮年男子都会变成牛,妇女变成马,小孩则变成羊。一头牛可卖两贯,一匹马可卖一贯,羊顶多卖两百个铜板。”
“两贯钱就是两千个铜板,好多啊!”小女孩掰着指头,“那我~日后只要青壮年男子,不要小孩了,妇女尚可,有皮相好的就造两个。”
“哎,我的小花真会划算。”老妇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的对话惹得有姝火冒三丈,却不得不按捺。那些牛马显然也保有神智,一面撂蹄子一面嘶吼,目中流露出悲愤的情绪。祖孙俩早已没了人性,取下挂在墙上的鞭子挨个儿抽打,打累了才不紧不慢地锁好牛棚,回去睡觉。
有姝顺着牛棚栅栏的缝隙钻出去,等二人梳洗之后躺倒,便让老鬼施展迷魂术令她们沉睡,然后爬上床,咬破老妇手腕。血液刚入喉,他身上的毛发就渐渐退去,骨骼也寸寸拉长,变成初来的模样。
老鬼绕着他左看右看,惊异道,“怪不得你会变成臧袖犬,原来你本人竟长得与袖犬一模一样,瞧你这圆眼睛,圆脸蛋,粉鼻子,粉嘴巴,哎呀,真是越看越像!”
有姝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拿起桌上的茶壶,用来接老妇手腕流出的鲜血。伤口并不深,只流了半壶血就慢慢止住了,有姝快速跑到后院,翻过栅栏,把鲜血倒进水槽里,说道,“这是解药,你们赶紧喝下吧,我之前也被那妖妇变成了畜生,好不容易找到李家村来,这才恢复人身。”
众人见他满脸脏污,衣服也破烂不堪,仿佛走了许多路,受了许多苦,心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没有比变成畜生更可怕的事,不如喝喝看。这样一来,原本还犹豫不决的牛马纷纷围在水槽边喝血水,然后陆续恢复人身。他们自是对有姝感恩戴德,随即跑到老妇的房间,将祖孙二人揪出来毒打一顿。
有姝担心人死了,那些被卖掉的受害者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连忙上前阻止,又让人赶紧去报官。听说世上竟有这等阴毒的妖术,县太爷吓了一跳,连夜审问祖孙俩,又尽力寻找受害者。有姝与老鬼因救人有功,得了十两赏钱,连忙买了前往京城的船票。
这一去一回已过了一月有余,有姝交了两个铜板的入城费,打算直接去端王府与主子相认。
“哎,有姝你等等,过来看这张皇榜。”老鬼朝贴满皇榜的城墙飘去,其中一张画了端王府的盘龙图腾,显得极为醒目,还有许多百姓围在四周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向往的表情。
有姝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见皇榜上不但写了许多字,还贴了一张图片。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主子的手笔,他用白描技法画了一只臧袖犬,从神态到毫发,简直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无论站在哪个方位观赏,都像是在凝视你,颇为惹人怜爱。
“有姝,你见没见过自己变成狗的样子,就是这样的,一丝不差!”老鬼啧啧称奇。
有姝尚且来不及细看榜文,就听旁边的几个路人议论起来,“这狗都丢了一个多月了,若是还活着,早该找到了。”
“是啊,端亲王派遣禁卫军连日搜索皇城,可说是刮地三尺,竟连一根狗毛也没找着。要我说,怕是早就进了哪个乞丐的肚子了。”
“从之前的万两黄金加至现在的十万两黄金,这狗若是被我找到,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有那个运气吗?现如今,好多人啥事不干,每天就往胡同深巷里钻,只为了找这条狗,还有人弄一只品相仿佛的送去端王府,被王爷识破,打个半死。街上但凡有乞丐游荡,都会被抓去天牢审问,短短十几天就抓了几百人,连那些破衣烂衫的贫民也会被误抓,当真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但那又如何呢?还不是没找到。”
“为了一条狗,值当吗?”
“贵人的心思谁摸得透?在你眼里那是一条狗,在人家心中那就是一个宝贝疙瘩。端亲王起初还满大街游荡,一会儿喊那狗的名字,一会儿吹哨子,闹得风风雨雨,后来忧思过重病倒了,这才消停下来。把狗弄丢那人原是他未婚妻,承恩公府的嫡小姐,现在已经被他逼得削发为尼去了,连承恩公也被他连番弹劾,查出许多贪赃枉法之事,现在锁在天牢,一旦查实就得砍头,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我的亲娘哎!一条狗竟把偌大一个承恩公府都整垮了,这也忒小题大做了!”
“何止!听说硕亲王与皇后也受了牵连,一个捋了差事,一个禁足宫中……”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旁边就有人打岔,“你连宫里的事都知道,吹牛的吧?”
“别不信啊,我大侄子就在宫里当差呢!”
有姝早已看完皇榜,为了打探消息故意在人群里站了许久。听到此处,他慢慢挤出去,快步前往端王府。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主子的宝贝疙瘩,哪能说进就进,刚走上台阶就被两名侍卫用剑戟顶出去,凶神恶煞地警告,“王府重地,闲人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