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知道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丧尸,那女子约莫是一只妖物。妖物比鬼物难对付千万倍,更兼之有姝从未遇过,也就没什么经验。
纸上得来终觉浅。虽然看了许多捉妖捉鬼的书,真要实行起来他却并无多少底气。重要的是,他直至现在还没搞清楚女子的原形,便也不知道她的弱点。
“你知道她什么来头?”他用精神力与小鬼-交流。
“不知道。她身上戾气极重,又能看见鬼魂,便是离她数丈远,亦能感觉到莫大威胁,是以小的并不敢靠近。”小鬼面带惭愧。他道行已近百年,却还会害怕一个女子,可见女子很不简单。
有姝默默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末世里到处都是丧尸、变异植物、变异虫兽,他早已见惯不怪,不过一只不明底细的妖物,还真吓不倒他。来便来,他只管接着。
这样一想,他就继续优哉游哉地捕萤火虫,集了两个大罐子才捧回屋,冲房梁招手,“下来吧。”
房梁上许久不见动静,他拿出一张宣纸,慢条斯理地写了几句话,言道,“下来吧,我有东西想连夜送给你们主子。”这些人的隐匿身法很熟悉,熟悉到仿佛来自于六百年前,也不知主子是如何把这批势力保留下来的。
梁上落了些许灰尘,一名黑衣人眨眼间出现在房中,半跪行礼,却不说话。
果然是主子的人手。六百年前他以为这是监视,但现在他明白了,这其实是一种保护。有姝原以为没人会爱自己,但蓦然回首才发觉,他曾那么深,那么深地被爱过。心脏传来小小的刺痛,他揉了揉胸口,又揉了揉酸胀的鼻头,闷声道,“告诉你们主子,让他好好睡觉。”
黑衣人急促地应了一声,带上罐子和纸条遁入夜色。有姝站在窗边望了许久,这才走出去,在王氏和赵知州的房门口布了几个防护法阵,又在自己房门口布了一个示警法阵,然后坐在烛火旁等待。
东宫,九皇子依然盯着几幅画作辗转难眠,忽听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立即掀开帐帘半坐起身。
“怎么回来了?”他沉声询问。
“启禀主子,小公子命属下替您送些东西。”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正欲抬头,却听上面传来慵懒的低语,“不该看的最好别看。”
黑衣人心中一凛,忙把头垂得更低,并未发觉主子帐帘内贴了许多交-颈缠-绵的画卷。
九皇子本还有些惊疑不悦,待看清罐子里的东西和纸条上的内容,唯余满心欢喜。他像个孩子一般抱着罐子不肯撒手,将纸条看了又看,颇有望眼欲穿之势。
“我能力有限,摘不到天上的星星,只能把地上的萤火送给你,望你日后夜夜安眠,身体康健。另,萤火虫只有五天寿命,看个一两日就把它们放了吧,来年必会有更美的景致——有姝。”
纸条上仅写了三两句,且措辞十分寻常,却令九皇子看得眼眶发热,心中生暖。他将纸条细细折叠起来塞入荷包,压在枕头下,嗓音不知不觉柔和许多,“就这两样东西?再没有了?”
黑衣人想了想,禀告道,“小公子让您好好睡觉。”
“好,本王这就睡。你回去后告诉他,本王已经躺下了,让他也早点睡。”九皇子立刻转身上榻,就是在仲康帝跟前也没这么乖巧过,见黑衣人欲走,又道,“他是怎么发现你的?可曾表示过不满?”
黑衣人拱手,“不知道小公子如何发现吾等,亦不见不满。”
未曾不满,那就好。九皇子这才彻底放下心,挥手把人遣退,至于有姝如何发现的暗卫,这并不重要。他仔细捂好帐帘,打开罐子,将萤火虫放出来。莹莹绿绿,斑斑点点,霎时间在明黄帐帘内飞舞盘旋,忽而落在发间,忽而停在画卷,把原本闷热难耐的夜晚烘托得有如幻境。
九皇子总以为昨夜已是他体会过的最美的光景,及至现在才发觉,还有更美的在后面等待。正如有姝在信中说的那般——来年必会有更美的景致。只要他还待在他身边,就总会有更美更壮阔的景致。
躁动的心绪以及澎湃的情潮在流光飞舞中缓缓平复,他不知不觉合上眼睑,陷入沉睡,嘴角挂着一抹极其罕见的微笑。
黑衣人回到赵府,将主子的话带到,有姝这才吹灭蜡烛上榻睡觉。那黑衣人本还有些踌躇,见他冲顶上指了指,似在询问他怎么还不归位,这才轻巧地跳上房梁。
子夜时分,一道黑影飞快窜入有姝房内,用尖锐锋利的爪子去撩帐帘。院里院外十几名暗卫,竟无一人察觉,就连房梁上那位也毫无动静,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绯色帐帘轻轻掀起一角,黑影正要钻进去,却见许多莹绿色光点朝自己扑面而来,心中大骇的同时亦侧身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在光点过后紧接着出现一道寒芒,朝黑影脑袋刺去,电光火石间,黑影终于看清,那光点原是许多萤火虫,寒芒却是少年手中握的匕首。
他怎知我会来,且早已做好反击的准备?黑影心中生疑,堪堪躲过头上一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