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惨烈的陆宣阁,若不是对方那一头显眼的白发,还有身体熟悉的轮廓,贺千珏几乎无法认出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家伙就是陆宣阁。
他曾经爱过的陆宣阁。
他曾经为这个人付出了一切。
贺千珏不知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保持着面无表情。他的面无表情让他看起来十分冷漠,血红的眸子里都泛着冷色的光,旁边的逐日回头看了一眼贺千珏,看到他脸上那冷漠的神情,似乎还有点遗憾地叹息道:“我本以为你应该会有所触动才对。”
“为什么要触动,他已经跟我没关系了。”贺千珏撇开视线,不再看陆宣阁,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逐日身上。
逐日真的失望极了,仿佛还有些不甘心,继续问贺千珏道:“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贺千珏冷笑:“你希望我有什么感觉?”
逐日用微妙的眼神注视着贺千珏,他歪着脑袋看了贺千珏良久,然后突然一挥手,发动了自己的魔气。逐日的魔气就像是一只无所不能的手,一丝一缕地延伸开来,很快这股魔气分别卷住了陆宣阁身上插着的石锥,逐日就控制着这些石锥,在陆宣阁身上钻出更深更大的血口来。
陆宣阁仍然对疼痛有反应,很快就疼得惨叫起来,他发出声音低沉嘶哑的呻/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哀嚎,身上的血液又开始如泉涌般涌出来,在地上哗啦啦流出一大片。
兴许是过于痛苦,昏迷的陆宣阁反而在这种情况下清醒了过来,他颤抖着身体抬起头,他的视线似乎也被血液给浸过,眼前都是一片血红色的模糊画面,但即便如此,陆宣阁还是第一时间分辨出这模糊世界里不同的色彩,他看到了贺千珏。
为什么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呢?
陆宣阁自己都不明白,这就像是他的一种本能,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观察他追寻他,纵使那个人在他凌乱的记忆中总是背对着他的,贺千珏总是背对着他,然后走向遥远的远方,走到了陆宣阁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触及的地方。
“千珏……”陆宣阁喊他的名字,其实陆宣阁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出声,他已经被阳光晒得要干涸了,他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沸腾中逐渐凝固,他会变成一具干巴巴又腐烂的尸体,他也许永远都无法用自己的手指真正触碰到那个人。
可还是好想他,好想碰他,好想和他说话,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陆宣阁望着贺千珏的方向,他模糊的视线令陆宣阁根本看不清贺千珏的脸,他只能大致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然而陆宣阁偏偏就是知道那是贺千珏,他想对贺千珏笑,可努力了半天,他却发现自己连露出一个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他脸上的皮肤都被阳光晒得开裂,一道道血痕盘踞在他脸上,让他的面容变得恐怖。
陆宣阁只能沙哑着声音喊贺千珏的名字。
他喊:“千珏……”
“我没有……没有忘记……”
陆宣阁确实忘记了一切,所有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经历,他所犯下的罪孽和累积的硕果,全都被陆宣阁完全抛弃了,他也彻底忘记了对贺千珏那种畸形的眷恋。可他就是记得贺千珏这个名字,就是记得贺千珏这个人的模样,他心里一直有个模糊的执念,他念念不忘要去寻找对方,他要跟贺千珏说的——
“没有忘记……”陆宣阁努力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但很快就被逐日残忍地打断了,逐日直接控制着魔气从岩石地上拔/出一个石锥,一锥子扎进了陆宣阁的喉咙里。
陆宣阁没法说话了,只能发出那种血液灌进喉管和肺部的咕噜声,那种垂死的声音。
“这家伙真烦人。”逐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很是无所谓地对旁边的贺千珏摊开双手,“明明没有多少实力,却总是自以为是,肆意让别人为其付出却绝不给予任何回报……这样的家伙,千珏,你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贺千珏没说话,他低着头,黑色的头发散落在额角,遮住他大半张脸。
逐日继续讥笑道:“这样的人渣就应该给予他同等的报应,我有很多种折磨人的办法,千珏……你想看哪种?”
贺千珏还是沉默,还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逐日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嬉笑道:“不用担心,魔界这地方我说了算,仙界那边是永远插不上手的,估计岳嵘这回也没有办法跑来魔界救他了……噢,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这陆宣阁把你关在封天镜里面千年,那么我也可以把他关在某个地方一千年。”
“你觉得什么地方比较合适?”逐日转过头摸着下巴继续观摩陆宣阁的惨状,“说真的,我可以创造出完全不亚于封天镜的那样的封印式,我可以把他塞进另外一个封印里,在里面摆满恒星之火,让他被烈火活活灼烧一千年怎么样?”
说着说着逐日似乎来了兴致,拍着手道:“这主意好,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像你那样撑那么久,说不定半小时不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