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藿香正气液见底,秦苏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赵小芳就跟发了疯似的,扑着她来。
虽然赵小芳看起来像个悍匪,但她毕竟只有十五岁,细胳膊细腿的,寻常和秦苏苏掐架,总是落下风,这次也不例外。
秦苏苏反手将她推开,赵小芳蹭蹭退后了好两步。
“属疯狗的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咬!”秦苏苏手里攥紧藿香正气液的空瓶子,心里一把无名火。
她好心好意救人,倒成了坏心眼的危险份子了!
“你才是疯狗!害死俺爹,是不是还想害死俺们一家子,你好跟野男人私奔去!”
赵小芳咬牙切齿,不依不饶,又冲上去。
秦苏苏屡次阻挡,但还是被情绪失控的赵小芳掐了好几把。
就在这时,侧身躺在床上的赵立国连连作呕,稀汤寡水的吐出来。
屋子里瞬间充斥满浓浓的酸臭味,在铁架子床下,污秽不堪的呕吐物中,混杂着一块拇指大的一块鸡肉……
“爹!”
“爹?”
赵小芳住了手,和赵大诚围过去。
赵立国总算能透上一口气,虚弱地动了动嘴皮子,“多亏了大媳妇儿……小芳,你错怪她了。”
“爹,喝水。”赵大诚手里的温水有了用武之地,凑到赵立国嘴边,喂下去。
赵小芳对秦苏苏是有偏见,但见着那块囫囵的鸡块,机灵的她一下子幡然醒悟,拉着脸质问,“赵大诚,是不是你干的!”
赵大诚胖手一抖,瑟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俺……俺就是想,想让爹也尝尝肉腥味……”
“肉腥味,你怎么不给咱爹喂秤砣呢你!”赵小芳气急,一巴掌扇在赵大诚后脑勺。
赵大诚四方萝卜愣头青,哪懂那么多。
赵小芳安顿好赵立国,回头瞧秦苏苏,见秦苏苏板着的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被她挠破了皮。
深知错怪了秦苏苏的赵小芳,狐疑地审视着她,“你真有这么好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以前秦苏苏听赵立国咳嗽两声,都要咒骂“老不死的”,今天居然救赵立国!
而且,她对秦苏苏又掐又打,至始至终,秦苏苏都没还过手,只是正当防卫。
这人,一点也不像骚狐狸秦苏苏!
难不成,中邪了?
“没有,我就是黑心黑肝,连骨头都是臭的!”秦苏苏没好气地自嘲,撑着腰,慢吞吞地出了门。
赵立国是为国为民的英雄,就算没有赵家的前提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对赵立国伸出援手。
她之所以没教训赵小芳,不是她打不过,只因为心有亏欠,不愿欺负这个孩子。
好在,赵立国安然无恙,算是对赵家一点弥补。
“姐……”目送着秦苏苏离开,赵大诚弱声弱气地喊着赵小芳,滴溜溜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歉意。
“都怪你!”赵小芳恨铁不成钢地咬牙。
一味地厌恶秦苏苏,她理直气壮,但眼下,错在自己,比杀了她还难受!
秦苏苏回到屋子里郁郁沉沉,捧着红色塑料镶边的圆镜子照了照。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有一张漂亮脸蛋,老天爷都嫉妒似的!
再进空间,拿了一瓶子红花油。
徐徐擦拭,秦苏苏决定,先将赵家的债还清。
现在是七七年,刚恢复了高考,全国人民开始奉行知识改变命运。
七八年,年底才实现改革开放,在此期间,村村户户,城镇市区,通通实行团结创生产的路子。
等到改革开放就南下,那年头,靠着信息差都能够一夜暴富,何况,她还有随身超市呢!
“大诚,这一股子农药味的东西救了俺爹?”
“姐,要不你跟嫂子道个歉吧?”
“我……我道什么歉我,你怎么不去?都怪你不拦着……”
赵小芳和赵大诚姐弟俩的声音断断续续,到天擦黑,秦苏苏都没再拨开过新房的布帘子。
她也是有脾气的!
若非原主给她留下的一堆烂事,她至于收敛锋芒吗?
夜色如泼墨,累了一整天的赵钟鸣才回到家。
乡间狗吠声此起彼伏,赵小芳第一个迎出去,“哥,饿了吧,饭菜现成的,热水也烧好了。”
家里赵钟鸣挑大头,赵小芳也不容小觑,跟大诚一般年纪的时候,就能搭着板凳上灶,挽起袖子洗衣裳,是个懂事的丫头。
但她今天表现得格外积极,赵钟鸣起先没在意,直到在院子里放下背篓,看向桌上的鸡块,野生浓眉拧起,眉心隐现褶皱。
“狐狸……”赵小芳喊顺口了,狐狸精的美称卡在一个“精”字上,忙转了个弯,“大嫂做的,俺们吃过了,给你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