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生月盯着花捻,笑而不语。
花捻道:“尹长老不信?”
尹生月摇摇头:“非也,只是感慨你这个师父对徒弟真好。”
花捻叹气,伸手理了理江倚黛的头发:“我也就这么一个亲传弟子,不对她好对谁好。需要用什么药,尽管上我那儿拿便是。”
尹生月笑道:“我什么时候和你客气过。”
角落里的萧乘云沉思着,花捻和尹生月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待到花捻走后,萧乘云才从角落出来,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喃喃道:“江倚黛,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类,还真是,好巧啊。”
“我们啊,都是带着镣铐跳舞的可怜虫。”
江倚黛如此在尹生月处修养了好几日,才醒过来。
期间,萧乘云每天早早地来替江倚黛熬药。
江倚黛也没有嫌药苦,每次都是一口闷,十分配合。
很多人看在眼里,药宗里关于江倚黛和萧乘云的谣言越传越离谱。
其实不过是萧乘云威逼利诱着江倚黛喝药罢了。
不,应该是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萧乘云:“你不喝药,我就回去把你那些灵植全都拔了。”
江倚黛:“你敢!”
萧乘云:“那你就喝了。”
萧乘云适时地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江倚黛气得要死,却又不得不喝。
萧乘云万一真的把她的灵植全都拔了,那她可怎么办啊。
距离岁末考核也就两个月了,再毁了一田灵植,她就真的没有自由了。
江倚黛一口闷了苦得令人发指的药汤,擦了擦嘴角,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萧乘云,等我好了,有你好看的。”
萧乘云不甚在意,收了碗,十分欠揍地道:“等你好了,你也打不过我。”
江倚黛恨的牙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趴好休息。
萧乘云把当日查探林之语的结果告诉了江倚黛:“林之语真的不是那晚上偷袭你的人,放过他吧。”
江倚黛固执道:“但也不能排除他把我推入万魔窟的嫌疑。”
萧乘云无奈地叹气:“你果然很犟。”
“我这是严谨,”她道,“只是可惜那株月见草没了。”
萧乘云道:“你没想过去拍卖场碰碰运气?”
江倚黛豁然开朗:“对啊,拍卖场。”
“已经替你在打听了。”萧乘云道。
“上道。”江倚黛夸道。
江倚黛卧病在床的时候,药宗新弟子的选拔也结束了。
不出江倚黛的预料,学员十有八九都成功入了药宗。
不少受了江倚黛指点的学员都来看望江倚黛。他们没有一个空着手来,人人都带着瓜果,亦或者点心。
结果就是,修养半个月,江倚黛非但没瘦,反而吃胖了。
杏花苑天天来上许多人,尹生月都烦了。
“小黛,快别让他们来了。”
江倚黛道:“您放心,再过几天就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再过几天,这些新弟子也该在别人的添油加醋中把她的故事听完了。
苗一格也来看望过江倚黛,不过他是来看笑话的。
苗一格给江倚黛传音入密:“徒弟,你怎么这副德行了,我教你的东西忘了?”
萧乘云还在,江倚黛面上保持着微笑,也给苗一格传音入密:“师父,您是不是忘了我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
这时,苗一格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是,差点忘了。”
然后苗一格便施施然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有萧乘云在,也许是因为范山等人的前车之鉴,没有人敢到江倚黛面前冷嘲热讽,与上一世相比,这次养伤十分舒适。
上一世失去灵根后,每受一次伤,得到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曾经的手下败将的冷嘲热讽。
自得到岁阳花的种子之后,过得太舒适,除了极个别的同门,周围的人对她还是十分友好。上一世的经历像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过去了。
但在江倚黛的心里,没有过去。
她知道,他们喜欢的不是江倚黛,只是出色的江倚黛。
现在对她友好也不过是怕触怒宗主,畏惧萧乘云的实力和身份,她江倚黛也不过是仗势。
不过仗别人的势也挺好,在她还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的时候,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保护。
养了大概半个月,江倚黛才终于痊愈。
尹生月不耐烦地把江倚黛赶出去:“你下次可别再来了,老婆子我不想再看见你了,闹心。”
江倚黛嘿嘿一笑,道:“那可不行,我还想拜您为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