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九衍瞥了她一眼：“总不能让你出门的时候蓬头垢面的。”
叶夭夭干巴巴地“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纪九衍，“我还没有去洗漱。”
纪九衍问：“很急？”
叶夭夭：“……还、还好吧。”
纪九衍嗓音微凉：“那你就慢慢来。”
这一慢慢来，就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来，叶夭夭刚穿好鞋，就看见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男人也跟着换了双鞋。
叶夭夭：“……你去上班？”
纪九衍抬眼看她：“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去上班？去给我的员工做饭吃吗？”
叶夭夭轻轻咳了一声，想起来之前纪九衍就有说过今天要跟着她去见人，但是她一直没当真，毕竟纪九衍再闲也不可能闲到这个地步吧。万万没想到——还真能闲到这个地步。
坐上车后，纪九衍才有了点心思解释：“大部分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在公司的事情叶廉钦一个人足以应付。”
叶夭夭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懂了。
受伤的还是叶廉钦。
到了指定的地点的时候，距离李琰给他打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叶夭夭下车的时候，都觉得格外的不好意
思了，偏生纪九衍还十分淡定自如，甚至在大迈步走进约好的餐厅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人，“怎么不跟上来？”
叶夭夭：“……这就来。”
李琰确实早到了。
叶夭夭一进来，李琰便立刻听到了动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转过头：“我也才刚到——”
他的声音在看到叶夭夭身后紧跟着的那个人时，戛然而止。
纪九衍帮着合上了门，闻言，眉梢微微上挑：“刚到啊？那就行，我还怕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夭夭迟到太久。”
李琰嘴角的笑容直接僵硬住。
他还记得当时在超市对方那拙劣的，在他面前显摆过的演技。
叶夭夭上前一步，歉然道：“抱歉学长，这顿我来请吧，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睡过了头，前几天不小心生了病。”
李琰一听，注意力马上一变：“生病？你生病了？”他几步上前，就想要抓着叶夭夭上下检查一遍，“是发烧了还是怎么样？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神情关切，但他的动作却没有落到实处——他的手都没能搭上叶夭夭的肩膀，就直接被纪九衍给抬手抓住了，他眉心微微一皱，侧过眼，只见
纪九衍淡淡笑着：“不好意思，关心归关心，可别上手。”
李琰盯着纪九衍看了好片刻。
过了一会儿，李琰说道：“纪少不必这么草木皆兵，我和夭夭……都是朋友。”最后四个字，李琰几乎是挤着牙缝吐出来的字，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这不过是来自朋友的关心而已。”
“朋友？”
纪九衍咂摸了一下这个词，桃花眼微微一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多新鲜呐。”
叶夭夭看着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情况，赶忙假笑着插进去：“嗯……好了，我们可以点菜了？我让服务员进来，你们看看你们想吃什么。”
见着叶夭夭去摁了呼叫铃，纪九衍才神态自若地坐在了叶夭夭的旁边：“我想李大少应该不会介意我来跟着我夫人吃一顿饭吧。”
李琰回头看了一眼一坐下来，就对着叶夭夭摸摸小手的纪九衍，眸中一抹冷光乍现，但很快，他强自压下，坐在了两人对面，拉出了一抹笑来：“当然，不会。”
纪九衍也笑：“那最好不过了。”
这顿饭，叶夭夭吃得浑身不舒服。
她按着在座的两人的口味点的菜，本来应该是每个人都点
过一遍，但是菜单都被这两个人以类似的一句话给她推了过来。
李琰：“小夭夭，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你就忘了我的口味了吧？这样学长可要受伤了。”
叶夭夭：“……当然没有。”
纪九衍：“夫人，我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叶夭夭：“……当然没有。”
本来叶夭夭以为这就要结束了，结果，这才是开头。
最后，叶夭夭看着堆积在自己碗里的不同的菜，陷入了沉默中，然后她非常不争气地摸了摸肚子，说道：“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是的，她遁了。
直到走进了洗手间，靠着门，她才缓了一口气，抬起说来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她全程几乎都在低头，她每动一下，就有两道目光直直地投过来。
她甚至想要无奈地提出要不就这么散了吧。
但是每当她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刚刚还当着她的面对彼此阴阳怪气的两人又默契地挑起了生意场的话题，就这么不冷不淡地聊了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