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下葬的那天,十分不凑巧地下了雨。
明明昨天天气还好好的,结果从凌晨一点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都没停,司机都忍不住嘀咕一句这天气真古怪。
叶夭夭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她还围着纪九衍给她围的围巾,上面沾染着雨水的湿凉气息,让她越发赶到寒冷。
她的动作很细微,细微到如果不是全心全意关注她的,都不会看到。
纪九衍稍稍侧过头来,低声询问:“很冷?”边说着,就要脱下身上的外套,叶夭夭赶紧伸手摁住纪九衍已经要解开他自己风衣的手。
“你穿着。”叶夭夭强硬地说:“我不要。”
雨水打在了头上举着的黑伞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声响,她稍稍抬头看了一眼。
出门的时候,纪九衍特意翻出了两把黑色的大伞。
她当时想着拿一把就够了,但是纪九衍果断地拿伞走人,说“你会需要的。”
纪九衍见状,道:“想和阿姨聊聊吗?”
叶夭夭无法拒绝,点了下头。
纪九衍将手中的伞交到叶夭夭的手上,等叶夭夭握紧后,又掌心裹住人冰凉的手背:“我在你身后等你。“
叶夭夭一怔,随后失笑,那抹缠
在她眉眼的郁郁也随着这个笑容而散了不少,她轻轻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纪九衍走远后,叶夭夭才转过身,在雨丝中,看向了面前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林斯连同骨灰盒一同带回来的。
说是j国那边的消防员在收拾残局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保险箱里还有一个铁盒,铁盒里有一张保留完整的照片。
照片里,有一个年轻的,貌美而优雅的女人站在别墅的大门前,然后手里牵着一个不过四五岁大小的女孩。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笑得很开心,而女人同样微笑地看着镜头。
那是一副十分美好的场景。
叶夭夭每看一眼,都觉得鼻子酸涩涩的。在决定贴这张照片的时候,她拿着剪刀,亲手剪走了自己的那一部分。
叶夭夭握着伞柄,轻声道:“妈妈,你看到了吗?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我以后可能会经常带他来看你的。”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比你先下去了。”说到这,叶夭夭先忍不住地笑了声,“开玩笑的。”
笑完后,叶夭夭垂下眼眸。
她捧过来的花束,已经被雨打得零碎,她看着残花,问道:“妈妈,那天
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你藏在那里,还要那样对待你,为什么,当年每个人都说你不在了?”
“妈妈,我真的好想知道。”
叶夭夭想要蹲下身去摸摸那张照片,但她还带着石膏,只能放弃。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伞面滑落,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没关系,”叶夭夭说,“我已经长大了,所以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
林斯跟着过来了。
毕竟他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使命,过来跟下葬了的未曾谋面的阿姨打个招呼,结果漏算了纪九衍的存在,他对着墓碑鞠躬,颂扬了在叶夭夭地支持赞助下他是如何发达的事迹后,就灰溜溜地跑到了外围去。
但他还没松口气,不久后就看到纪九衍撑着伞往这边走来。
林斯:!小命不保!
纪九衍稍稍抬眼,沉默地看着林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模样。
林斯挨不住了,正眼看向了纪九衍,哈哈尴尬一笑:“纪少,又见面了呢,我们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纪九衍拉了拉唇角,轻轻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确实是挺巧的。”
林斯:“……哈哈。”
就在林斯决定闭
嘴做个哑巴的时候,纪九衍突然主动向他搭话:“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林斯先是感到受宠若惊,而后才慢慢地回答纪九衍的问题:“您问夭夭和我吗?那可就要长话短说了——咳咳,好像是在夭夭在国外上大二的时候认识的。”
“大二……”纪九衍琢磨着,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怎么认识的?”
林斯挑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纪九衍,然后说道:“纪少,您其实不用打听我的事情,毕竟我对您是真的没有任何威胁的!您要是要找,就去找那个叫什么……好像是夭夭的一个学长,那个学长才是真的对夭夭图谋不轨!”
纪九衍猛地一抬眼:“学长?”
林斯用力点头。
所以求您别盯着我了!
谁知纪九衍先是沉眸思考了一下,紧接着脸色突然黑了,看得林斯心惊胆跳的,直到纪九衍说:“仔细说说。”
林斯:“……说,说什么?”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