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再次静寂了下来。
几秒钟后,菲斯看了眼自己那杯直接掉在地上的果汁,叹了口气:“……对不起。”
凌晓有些颓然地坐下|身:“你没做错什么。”
此时此刻,就算再发脾气,也不过是迁怒而已,没多大用。
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刚才过于激动的举动,已然暴露出了什么——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一点也不难猜。
更别提,能调查到这么多情报的菲斯,可不是好忽悠的对象。
果不其然,菲斯只略犹豫了下,就很果断地点了头:“没想到你在未达法定年龄的时候就进|入了星网世界,是通过特殊道具吧?胆子还真大。”
凌晓垂眸不语。
被这么认为,比知道她可以自行调整精神波要强得多。
想
“怪不得对这件事这么在意。”他想了想,略赧然地说,“未经允许就擅自调查这么多,真的非常对不起。”
凌晓摇头:“我该谢谢你才是。”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知道妈妈的死有着这样大的问题在其中呢。
“这是我手中掌握到的全部资料。”菲斯点了下腕表,“给你之前我要生命,我不能保证它的正确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算基于完全正确的资料,做出的判断都未必百分百正确,基于……”
“啰嗦死了。”凌晓点了下自己的腕表,看着他说,“你在担心什么?我去弑父吗?”
“……”哪怕星网世界不容易出汗,菲斯的额头却依旧出现了一滴汗。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说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思想也稍微有点……”
他吞去了后几个字。
凌晓却已然猜到了他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
“你是想说,我的思想不正常?”
如若她此时表现出任何一丝怒意,菲斯觉得自己估计都不会再说下去。然而,她并没有,所以他能够说出自己的“结论”——
“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儿在听说了我刚才的描述后,会认为‘母亲的死与父亲有关’吗?”
凌晓怔住。
事实上,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刚才的思想好像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对她来说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顺理成章,她甚至没有去想一下。然而,事到如今再考虑一下,她不自觉地出了冷汗——因为这种太过自然的想法其实是相当不正常的。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可怕的思想呢?
因为讨厌凌渊?
可即便如此……
就算她潜意识里认为他背叛了妈妈,也不可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到底是?
菲斯觑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吧?”
“……没有。”凌晓用手背擦了下脸颊,“没什么事。”而后,她又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菲斯愣了下后,摇头。
“是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凌晓也再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情。之后的时间全部被她用来查看菲斯转给她的资料,不过其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绝大部分情况他都口述给了她。
再之后,她匆匆和菲斯告别,离开了星网世界。
她没有委托菲斯继续进行调查,后者也没有主动提出这件事。这大约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在她整理好思绪之前,是无法对这件事下判断的。
凌晓离开连接器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里面待了许久。
不觉间,天色已然尽数黑了。
房间内的灯光也已经自动亮起。
可即便灯火再明亮,也似乎无法驱散全部暗影。它们徘徊在这间屋子乃至于这座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只待有机会就席卷而来——宛若伺机捕猎的野兽。
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
她突然觉得自己从体|内呼出的那口气都是冰凉的,不过,大约是错觉。
“啾?”
一见连接器打开就蹦达过来的包工头注视着一动不动的凌晓,发出了一个疑惑的轻声。
凌晓侧头看了它一眼,招了招手:“过来。”
“啾!”
它兴冲冲地蹿到她怀里——撞到她直接后退了一步。
但是,这胖嘟嘟的身体倒是很暖和。
凌晓于是稍微给它顺了下毛,这种惯性的动作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于是她一边捋着毛,一边思考了起来。
如果从理智的角度去思考,她不认为妈妈的死和凌渊有关系。
这个被她喊做“父亲”的男人虽然冷酷专|制又无情,对妈妈的爱却是……如若他连这个都是伪装的,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哪怕她如今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