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记,这个事是真的搞不成啊,咱们这这么多户都养鸭子,家家户户都腌蛋,这要集中养殖,又没有资金,怎么搞得成器。”
鸭头村的村书记也是一位老支书了,一脸无奈地看着钱大奎:“我不是不想搞,但这么多人,谁舍得把自己的鸭子交出来给人管,这少了丢了算谁的?这腌蛋也是都各家各的,要么自己吃,或者自己散卖的,有搞得好恰的,有不那么好的”
“陈支书,这个事情搞起来对鸭头村是有好处的,现在国家实施大开发战略,我们要抓住这个机遇;你也不想看着鸭头村每年为了一点村提留、农业税之类的搞尽名堂吧。”
“我告诉你,鸭头村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老陈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钱大奎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的村书记。
面对钱大奎的训斥,陈支书一副无奈模样,“钱书记,我是真没法子,除非乡里拨资金下来,没有资金,谁会把鸭子交出来?”
“你”钱大奎有些恼火,也有些无奈,但作为同样是从下边爬起来的干部,他也清楚下边村干部的一些做法作风。
特别狼山的村干部,多数都是一些老同志,有一定威信,但行事固执古板,很多时候让人无可奈何。
从鸭头村部出来,看着跟着后边送出来的陈支书,钱大奎叹了口气:“老陈,这些个事,能搞就尽量想办法搞一搞,不搞鸭头村以后就只能这样了。”
“钱书记,我也晓得,不过这个东西我们也从来没搞过,这万一搞出个什么差错来,我对不起这些村里的人啊。”
“唉”钱大奎伸手拍了拍陈支书的肩膀,叹了口气,“老陈,我呢过年就要退了,以后想帮你们搞什么也帮不上,这些事自己估量一下。”
“我晓得,钱书记这些年是多靠搭帮你,没有您,我们鸭头村日子就过得更苦。”
钱大奎摆了摆手,想要上车,却又停住脚步:“对了,现在虽然是九月中了,但这天气还有三十度,你们鸭头村在河边,万千地要加强安全宣传,莫让一些小娃子去河里;刚才我们路上过来,小彭就看着几个五、六岁的小娃子在耍水,把他们喊回去了。可千万莫大意,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出点问题,就麻烦了。”
“我晓得,我晓得,回头就安排人加强宣传。”陈支书看了一眼旁边的彭铭川,笑了笑,连连点头应着。
坐上了车,桑塔纳又冒着黑烟,朝着村外而去。
钱大奎看着旁边的白墙瓦屋,叹了口气:“现在的村干部,思想都太过陈旧,要大力地选拔一些有见识有学历的年轻干部才行。”
虽然钱大奎是看着车窗外说着话,但彭铭川知道自己需要接话。真正说起来,曾经一手掌控整个狼山变革大局的他,有着远超他人的经验和资格,来剖析一些事情。
“您说的对,我们现在的村干部,多数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农民,他们在里几十年的生活和经历,注定有足够的威信来维护村治;但这些同样也是他们的桎梏,没有真正走出过大山,就不知道外边的天地是怎样发展的。”
钱大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新来的大学生,他所知的基本上都是张绪言的一些评价,以及一些文稿上的东西,只知道这个年轻人相当不错。
但具体不错到怎么个程度,他还不太清楚,只是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彭铭川定了定神,本来他作为刚来的年轻人,有些东西他来讲不合时宜,但这个时候却是一个机会。
“钱书记,我来狼山不很久,所以只是通过一些文件,大致了解了一下整个狼山的情况。我个人觉得,狼山的问题第一主要还是在于思想,第二在于人员的老化和固化,第三才是财政原因。”
“哦?怎么讲?”
钱大奎来了兴致,他虽然同样是土生土长的老派乡干部,但思想却不僵化,这也是他能坐上这个党委书记的原因之一。
“我看过各村村干部的资料,其中村主要干部,年龄基本上都在五十岁以上,其他村干三十岁以下也差不多是没有的。而且他们的学历,初中以上学历的不超过百分之三十,多数只是小学,甚至只能说识字。其中高中学历的只有两位,一是大名村的副主任张世明,二是张坊村的副书记徐涛。”
“学历的普遍底下,长期的固守在乡村,加上他们接受外界信息的渠道,基本上只是通过电视,少量的报纸,以及乡政府发来的文件;想要得到思想上的进步,相当难”
“没有足够的视野,看不到真正前进的方向,无法挖掘本土优势”
“加上固化的思维”
“上头来的扶持经费也基本上浪费在了一些触眼可及的地方,对长期的发展并无丝毫益处”
钱大奎一边听,一边颔首,目光中却是有些遗憾和无奈,这些许多都是他想到过的,也想过一些办法,但却受制许多无力改变。
而某些新的观点,却也让他眼前一亮。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