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 11 月,天气开始转凉了。林仁肇望着对手那连绵不尽的营盘,心中忧虑如乌云般笼罩。
“自年初刘仁赡战死在寿州,吾便觉独木难支。刘仁赡善守城,吾善坐镇中军调动大军,吾二人配合,曾让敌军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唐国国力式微,军队将领青黄不接。年轻将领虽有冲劲,却经验不足,打仗时容易冲动上头,难以把控大局;老将们又个个身体抱恙,无法担当重任。吾手上几乎无人可用,这可如何是好?眼看就要入冬了,军队的过冬草料和棉衣尚未有着落,若不能尽快解决,这寒冬必将让将士们苦不堪言,士气也会愈发低落。吾该如何破此困局?”林仁肇满心焦虑,却又深感无奈,只能苦苦思索应对之策。
这时,对方的营帐里,一帮人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如何破局?大家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个最后的定论。一直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转运史带着张守备前来,上交军需物资。两人被周国皇帝柴荣叫到自己跟前问话。柴荣问道:“转运使柳大人,朕想知道目前后续的物资是否充足?不考虑意外损失的情况下,能否支持到明年开春。”
听完,柳大人立刻跪下说道:“陛下,我军存粮可支持三月之用,各种战甲兵器储备充足。不过……”
柴荣见他吞吞吐吐地就来气,喝问道:“不过什么?继续说,少吞吞吐吐的的。”
柳大人回复:“不过,今年两次与唐军作战,都在冬季进行,再加上麻和丝绵的今年的收成不好,过冬的冬衣也是个大问题。”
柴荣大怒道:“司农卿在干嘛?这么重要物资,居然都没有做足储备。现在天气凉下来,目前能筹备出多少套棉衣?”
柳大人说:“禀陛下,目前现成的大约只有3000多套,麻布和丝绵,能加工出1万套。”
将军向训说:“我军现在的实际作战人数大约10人左右,不算辎重兵,这点棉衣也不够啊!”
柳大人说:“启禀陛下,下官手下有个苦牢营的守备张大人,说他有一计策,希望能当面献给陛下。”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将军脸色都不好看了,这不是来打他们脸吗?一个小小的守备,带领不足3000人,苦牢营的守备,说白了就是一个牢头而已。怎么也轮不到他献策。
大将军李重进恭敬地说道:“陛下,帅帐乃军事机要之地,想来并非所有人皆适宜进入。微臣斗胆提醒,还望陛下斟酌。”
柴荣听了李重进的话后,略一思索,心中也明白手底下的高级将领们都不乐意让这个守备来献计。他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转运使见柴荣犹豫不决,便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这张守备虽职位不高,但或许有良策献上,不妨一见?”
殿前都点检张永德立刻反驳道:“转运使大人,帅帐乃是军事重地,岂能随意让一个守备进入?陛下,此事还需慎重考虑。” 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重进的观点。
柴荣看着众将领,又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罢了,朕不见这个张守备了。你等去打发了转运使和张守备回去。还特意叮嘱他们要多弄棉衣,让士兵过冬。”
众将领齐声应道:“遵旨!”
张守备回到苦牢营时,佟晃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呢。他躬身作揖道:“张大人,陛下可曾采纳你先的计策?”
张守备摇摇头说:“东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房中聊。”
佟晃说:“多谢大人!”说完,他就跟着张守备进了守备大堂。
张守备让手下都下去了,大堂的后面厢房里只剩下他和佟晃两人。他说道:“陛下,根本就没有见我,听转运使大人说,那些将军极力的阻拦。这是怕我抢他们的功劳。”
佟晃说:“大人息怒,这次是东白连累大人了,恐怕大人今生都无缘军队中高升了,建议走走其他门路,走文官仕途吧。”
张守备不解的问:“东白此话何意?”
佟晃缓缓说道:“将军们并非是怕大人您抢他们的功劳,而是他们长久以来把持着非他们嫡系军官的升迁之路。这些将军如今正值盛年,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培养军队后起之秀的重要性。且看对面唐军,便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现在的唐军,从士兵的个人战力上来说,也许稍逊我军一筹,然而却能与我军打得有来有回,这其中缘由,恐怕对面统帅全局之人乃是当世名将。就如那寿州城是如何丢的?还不是年轻将领冲动冒进中了埋伏,进而导致寿州城孤立无援。话说回来,大人此次冒险去给陛下献计,已然被这些将军组成的同盟给暗暗记住了。依我之见,大人走武官这条路基本没了希望,倒是可以考虑转文官之路,等天下大治之后,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张守备满脸吃惊之色,惊叹道:“东白,你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当真不容易。我昨天也着实为你这大胆的计策所折服。不知你的老师是谁?我真想当面求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