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一双冷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晚晴。
江晚晴的手指扣着掌心，把手机放在桌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
他明知故问。
江晚晴懒得跟他打哑谜，直接了当的说，“我跟黎希儿的关系。”
霍延身子往后靠了下，声音沉了几分，“无论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她不可能瞒一辈子，早晚要把这个真相告诉黎希儿。
只是以黎希儿的个性，未必会安然接受。
如果她还是黎家的千金，那黎家的财产都是她这个独生女的，可她的身世要是被公开的话，黎国辉一分钱都不会给她留。
无论黎希儿的个性有多么刁钻，她都是江晚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即便不问，霍延也想象得到，江晚晴这段时间过的有多么煎熬。
他不想逼她。
可这些事早晚会公布于众，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去权衡斟酌，不如早点想个办法应对。
他不想见到江晚晴因为这件事，再陷入迷茫之中。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霍延唇角一扬，他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
“那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杨助理，可以把消息发出去了。”霍延作势拿出手机。
他已经拿捏住了江晚晴的情绪。
“不要。”
江晚晴咬牙切齿，“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那是我们江家的事，跟你没关系，而且你本来就打算好，要把她一脚踢开吧？”
论起绝情这件事，霍延真的很在行。
“是。”
霍延的眸色忽然变得深不见底。
“我从没想过，要让她进霍家的门，要不是顾及到那个孩子是霍家的血脉，我早就动手了，可惜，她跟萧毅，给了我一个不需要回头的理由。”
男人如此说着，当着江晚晴的面，拨通了杨助理的号码。
“开始吧。”
接着手机往桌面上一放，三分钟后，他的手机几乎被霍氏的董事们打爆了。
其中还夹杂着几通霍怀恩亲自打来的电话。
霍延转过身去，看着远处茫茫的海岸线，声线冷冽，“在你眼里，我或许是个很绝情的人，但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人吃人，我也要活下去，不抢占先机，现在被丢进海里喂鲨鱼的人，就是我了。”
“……”
江晚晴忽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事实的确如此。
假如他不是演戏，而是真的脑损伤，那现在……恐怕已经葬身鱼腹。
萧毅那个人，的确比他更狠。
保护自己，并没有错。
江晚晴垂下眸子，缓声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对黎家？”
霍延偏侧过头，“你希望我怎么做？如果你开口，我或许会放过黎希儿。”
“真的？”
江晚晴眸子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她不希望霍延过问自己的事，又有什么资格，摆布他的决定和想法。
霍延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自然而然的从酒柜上拿下一杯红酒，他转过身，动作优雅自在。
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似的。
一下子，就击中了江晚晴的心房。
“我们，早就应该心平气和的谈谈了。”
江晚晴蹙眉，她从来没有想要跟他争执，只是，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爸过世的事，我很抱歉。”
霍延主动提了。
他一直在回避这件事，就是怕江晚晴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可这个隔着他们两个人的心结，早晚要解开。
那一瞬间，江晚晴的手紧攥成拳，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霍延一手拉着她，手上的温度灼热而猛烈，“他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国内。”
“那又如何？”
江晚晴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他的时候，眼底已经溢出了泪光，“是，我爸并不是死在你手里的，不是你亲手杀了他，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把他逼上了绝路啊。”
江晚晴只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么久了，她日日夜夜的挣扎犹豫，全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她更想告诉霍延的是，他恨错了人。
因为他找错了真凶，导致了她的家破人亡。
可话到喉咙，她真的说不出口。
她的眼泪就那么像珍珠掉了线似的，自从发现，她爸早就知道霍延的身份，江晚晴内心深处就已经不恨了。
她更加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一直抓着那份仇恨不放，对她和霍延而言，都是一个痛苦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