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踩着脚下的碎片,小心翼翼问道:“姨娘,今日的菜还没买,可要”
乔姨娘胸口大幅度起伏,冷笑连连,“账房不拨银子,拿什么去买?以后都不买了,账房什么时候拨了银子,什么时候去买!”
“是。”
刘婆子战战兢兢退下。
下午,白燕朗一回来直奔葳蕤轩。
忙碌一天,早已经饥肠辘辘。
他进门,乔姨娘也不像之前小鸟般扑过来抱着他的腰撒娇,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掉着眼泪。
“怎么了?”
白燕朗脱了肩上的灰色大氅,快步走到她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刘婆子立即开口:“老爷,您快劝劝姨娘,她今日一日都滴水未进呢。”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白燕朗一下子紧张不已。
乔姨娘不答,只抽抽噎噎地哭着。
刘婆子也跟着拭了拭眼角,“今日奴婢奉姨娘的命去账房支小厨房采买的银子,可夫人说,以后一文不给,还说姨娘架子大,一个奴婢也敢摆主子的谱。”
听了刘婆子颠倒是非的话,白燕朗顿时怒火中烧,“好个陆氏,竟敢这般折辱你!”
“夫君,夫人说的也没错,我只是个妾,是个奴婢而已。”
乔姨娘委屈地说完,便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大声哭泣起来。
白燕朗抬手拢着她的肩膀,满脸心疼。
当初若不是为了他,娇娇也不会委屈与他做妾。
“若我不是妾,我的穆林又怎会只说个庶出的小姐。都是因为我,夭夭才会被人磋磨站规矩。都是我害了他们啊,我的孩子只是个庶出的身份,以后闺女嫁不得好人家,儿子娶不到身份高贵的嫡女。”
乔姨娘肩膀一抖一抖,声音悲戚,几乎哭断了肠。
白燕朗眼眶不由也红了起来,“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乔姨娘呜咽了好一会,都没见白燕朗去寻陆氏的麻烦替自己出头,她抬起头来。
“夫君,妾身刚刚也是太过悲愤,才口不择言了些。跟着你,妾身从来都未曾后悔过的。”
她的眼睛通红一片,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惹人怜爱。
白燕朗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前几日陆氏将账本给我看过,账面上银两所剩无几,这才精打细算了些。等往后库房银子充盈了,你这必定不会缺了用度的。”
“库房没银子了?”
乔姨娘有些诧异。
心中细细一算,又了然起来。
侯府中公每月给二房拨下来的也不过就二百两,正妻每月三十两月例,妾室十两,嫡子嫡女十两,庶出的每月五两。
陆氏母子的月例加上丫鬟婆子的开销,每月花费估摸八十两,而她这边,吃穿用度,甚至超过陆氏,每月足有一百多两。
白燕朗‘嗯’了一声。
想起开年自己大儿子就要下聘,乔姨娘抓着他的衣袖,急声问道:“账上没了银子,那穆林的聘礼夫人可有说如何操持?”
“此事还得辛苦你一下了。”
白燕朗眼神有些闪烁,偏过头,不看她含着盈盈泪水的黑眸。
乔姨娘抓着他衣袖的手劲更大了些。
“夫君,我知道夫人不待见我,可穆林始终喊她一声母亲,她竟是连穆林的婚事也不愿操持吗?”
“也不是”
白燕朗思忖一番,还是无奈道:“穆林的事要么你拿些银子出来,我让陆氏去操办,也可以事情你亲自操办,届时待客之时,让陆氏出个面走个过场。”
“夫人的意思是妾身不拿银子,她就不管穆林的事了?”
“账面上没有银子,她不办,我也没有办法。”
白燕朗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山根,眉宇之间泛着疲乏之色。
乔姨娘松开了他的衣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妾身手头是还有些银子,但还有慕辰与夭夭,妾身也得为他们留一些。”
“日后我手头宽裕,银子都给你。”
“可你手头最挣钱的庄子已经给了四小姐,你平日在外也需交际应酬,哪里能够。”
旧事重提,白燕朗眉心微蹙。
他下颌紧绷,视线落在窗边小几那处白瓷花瓶插着的梅花上,心底隐隐有些不悦。
乔姨娘抬眼不着痕迹地觑了他一眼。
多年同床共枕,她又岂会不了解他的脾性。
乔姨娘抹着泪,声音哽咽,“要是庄子还在,咱们还能给夭夭备一份体面的嫁妆。不像四小姐身份高贵,还有个镇国公府的外家,日后定是高门大户的主母。我的夭夭本就是庶女,若是没有些银钱傍身,也不知被人如何看轻。”
一想到自己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儿被婆家看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