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急诊室的气氛沉重而紧张。救护车的警笛刺破了医院的宁静,门外的急救人员推着担架冲了进来。
“高空坠落,疑似颅脑损伤!”救护员大声汇报。
林正初迅速穿上手套,查看伤者。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建筑工人周远,头部出血,意识模糊,全身多处擦伤。他的呼吸急促,瞳孔反应减弱。
“立即送ct室!”林正初指挥护士,“准备生理盐水、曼尼tol,防止脑水肿。”
急诊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尤为重要。
奇怪的梦呓
在检查过程中,林正初突然听到病人开始低声喃喃。那是一种陌生的语言,断断续续,夹杂在急促的呼吸之间。
“他在说什么?”林正初皱起眉头,对护士问道。
“我听不懂。”护士同样困惑地摇头,“好像……不是普通方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梦呓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变得越来越连贯,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如同某种吟唱。
林正初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竖起耳朵听。他本以为这只是伤者在昏迷中的胡言乱语,但这语言节奏感极强,不像是毫无逻辑的呓语。
“立刻录下来,”他对一名实习医生说道,“请语言专家来鉴定。”
苏醒后的失忆
手术结束后,病人被送入icu监护室,头部的伤口已经缝合,情况暂时稳定。然而,谜团并没有结束。
几个小时后,病人苏醒。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喃喃问:“我在哪?怎么回事?”
“你在医院。”林正初走上前,仔细观察他的反应,“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病人用力地皱眉,似乎努力在回想。“我……记得脚下打滑,然后……我摔下来了。”他的声音虚弱而低沉,“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知道你刚才说过什么吗?”林正初试探性地问。
“说过什么?”病人露出茫然的神情。
“你在昏迷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林正初继续观察他的表情。
“奇怪的话?”病人困惑地摇头,“我没有说什么啊。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掉下去。”
语言的鉴定
当天晚上,林正初把病人昏迷时的录音发给了医院合作的语言学专家。不久后,专家的回复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这段录音中的语言是苗族的古语,主要在贵州某些偏远村寨使用,已经接近失传。”
林正初盯着专家的回信,心中疑云密布:一个工人,生活在河南,从未接触过贵州苗族文化,他是怎么在梦中流利地说出这种语言的?
第二天早上,林正初坐在办公室里,和几位同事围绕这个奇异案例展开了讨论。诊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但每个人的眉头都紧锁着,显然为这个病例感到棘手。
“一个在河南长大的工人,竟然在昏迷中说出苗族的古语?”张东是神经科主任,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充满质疑,“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电影情节。”
“他根本没机会学这种语言。”林正初点头,“据他说,他从小就在河南农村生活,从来没去过贵州。”
“或许是脑损伤触发了潜意识的某些记忆。”急诊科的年轻医生赵玲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们知道,有些周远在脑创伤后会突然学会某种技能,比如绘画、音乐,甚至语言。这叫习得性才能(acired savant syndro)。”
“可问题是,这不符合常理。”林正初摇摇头,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我们处理过那么多创伤性脑损伤周远,从未见过有人在无意识状态下讲出一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语言。”
“我有个想法。”张东端起咖啡杯,思索片刻后说,“大脑中的颞叶和布罗卡区负责语言和记忆。高处坠落造成的创伤,可能对这些区域造成了间歇性损伤。大脑有时会在极端情况下,激活一些深埋的回路。比如那些我们早年听过却遗忘的声音。”
赵玲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但我们通常认为这些回路需要曾经的接触——也就是说,他得至少在某个时候听到过苗族的古语。”
“但这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是苗语。”林正初不假思索地打断,“梦呓的现象我们见过很多,通常是周远的母语或最近学过的语言。可这名工人从未接触过苗语。”
张东放下咖啡,目光微微闪烁:“或许,这不是他无意识中突然学会的,而是某段被彻底遗忘的记忆被唤醒了。”
整个讨论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赵玲皱着眉头说:“也就是说,他的病情不仅仅是脑损伤的问题,而是某种更复杂的心理或者记忆现象?”
“没错。”林正初缓缓说道,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不安。“我们必须从他的过去入手,看看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要弄清楚苗语从哪里来的,才能找到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