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当张九阳一行人踏入扬州城时,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被这座繁华如梦的不夜城而震惊。
十里长街烟柳如烟,尽管是深夜,却依旧灯火通明。
夜市上人声鼎沸,恍如白昼,花灯、字谜、杂耍、歌舞……
号称销金窟的扬州花船有近十丈长,金碧辉煌,在瑶湖上徐徐飘荡,脂粉气令人骨醉神迷。
里面的姑娘又称为瘦马,皆是从小按大家闺秀来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俊俏,气质典雅,心思玲珑。
瘦马中的佼佼者,便是花魁。
每逢佳节,花魁之间还会斗舞比艺,引得万人围观,热闹至极,琴瑟之声彻夜不绝,一夜鱼龙舞。
张九阳看到扬州城的人确实和青州人有种不同的气质。
哪怕是一个引车卖浆的贩夫走卒,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有一种难得的松弛感,上前搭话还能说出一两句诗云子曰。
至于那些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就更是文采风流,翩翩如玉,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张九阳就看到了不少姿容上佳的女子。
感受着空气中那浓郁的灵气,他心中轻轻一叹。
怪不得岳翎会说,青州是九州中灵气最为贫瘠之地,和扬州一比确实差了许多。
灵脉充沛,才能人杰地灵。
“张兄,我们不如先去客栈住一夜,明日一早再去参加沈老太君的寿宴?”
柳子锋建议道。
本来走洞阳湖到扬州,至少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但在张九阳的碧海潮生曲下,小舟如离弦之箭,借助水力,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扬州城。
倒是不用担心赶不上明早的寿宴了。
张九阳闻言摇头笑笑,抱拳道:“我还要去见一位故人,就先和二位暂时告别了,咱们寿宴上再见。”
柳子锋和苏灵珊连忙行礼。
当他们再抬头时,张九阳已经转身而去,他走得不快,好似闲庭信步,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柳子锋心中有些惆怅。
“张兄虽然随和,但终究和我们是两個世界的人,修行……唉!”
他发出一声叹息。
这次扬州之行,他们经历了太多神奇的事,看到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
仿佛跳出了那口井,看到了真正的天地。
虽然收获颇丰,功力大增,但归根到底,他还是要回到那口井中,最多偶然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回想起这段毕生难忘的经历。
“师兄,咱们没有修行的根骨,可等咱们成了亲有了孩子,却未必不能修行。”
苏灵珊笑道:“到时候咱们就请张道长当孩子的师父,怎么样?”
柳子锋哈哈大笑,道:“那再好不过,像张兄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名动天下,咱们的孩子若是能拜他为师,那真是三生修来的造化!”
“师兄,看把你高兴的,总得……先有个孩子吧。”
柳子锋望向师妹,但见她秀面如花,霞生双颊,当真是美不胜收,不禁心中一荡。
“师妹,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去休息吧。”
……
张九阳一路打听,来到了扬州城一处长街的巷尾,这里有着一座医馆,名叫回春堂。
大夫是个中年男子,正准备关门打烊,见到张九阳时微微一愣。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医术不错,只是简单一望,便看得出来人目光清亮,神气完足,没有一丝病态。
“客官是来抓药的吗?”
张九阳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乌头三两,黄芪二两,贝母四两,肉桂三两。”
听到这个药方,大夫的面色微微一变,他盯着张九阳,继续道:“客官这药方怕是不对,贝母乃是乌头之反药,二者可不能一起用。”
中医有十八反,十九畏之说,反药之间不能一起使用。
张九阳微微一笑,道:“那你帮我把乌头改成莲子吧。”
大夫立刻站直了身子,困意全然不见,眼中闪烁着精芒,他走过去四处看了看,然后关门打烊。
“钦天监暗子盛奕明见过大人!”
这里竟是一处钦天监藏于暗中的据点,专门负责搜集情报、联络等工作。
所谓暗子,不需有修为,也不必正面与邪祟战斗,但需精明能干,思维敏捷,更要懂得隐忍。
他已在回春堂做了近二十年的大夫。
张九阳点点头,随即将一封信递给他,道:“连夜将此信送给岳翎。”
“是!”
盛大夫躬身接下,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却发现那客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好似撞鬼了一般。
但盛大夫却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十分兴奋。
他潜伏多年,是钦天监藏在扬州城中的暗子,如今终于被启用了。
看来这扬州城,怕是要发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