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张九阳心中微微一震。
他想起了那场大火,鲁耀兴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儿子,对着空气不断磕头,祈求对方给鲁家留一条血脉。
当时看他的表现,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那场大火的诡异,并且明白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应,选择无情地将鲁家三十二口人全部烧死。
但有一点张九阳一直想不明白,他明明亲眼看着鲁耀兴被大火烧死,被其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也成了鬼物,却唯独少了鲁耀兴。
芸娘尸体上的七星锁魂钉,当年布局骗了老高的人,白石桥上推芸娘下水的身影,还有鲁耀兴为何要用自己的女儿打生桩……
张九阳有预感,也许很多谜团的答案,都藏在这本小册子中。
他继续往下看。
“若我因意外而死,那么杀我的人……就是林瞎子!”
张九阳瞳孔一凝,林瞎子?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等等,鲁耀兴一家被烧死是在四个月前,而林瞎子则是死在三个月前,从时间上来算,鲁耀兴一家被烧死前,林瞎子应该还活着。
难道林瞎子当时要出门办事,就是为了放火灭鲁家满门?
张九阳想起林瞎子的日志,最后几页上以仓促的笔迹写着几行大字。
“该死,那玩意儿的道行越来越高了,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妈的,今天吐了三回血,看来必须要去找鲁耀兴了,道爷我可不想死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
他翻到下一页。
“自从遇到那个可怕的瞎子,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不过这一切,还要从我的发家说起。”
“我叫鲁耀兴,扬州安林县人,在陵江做摆渡生意,生活穷苦,直到有一天,一位锦衣公子坐上我的船。”
“那时天色已晚,江上再没有别的人,经过一处暗流时,锦衣公子的包袱掉了,露出了许多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不少金叶子。”
“我用船桨敲碎了他的脑袋,把尸体丢入江中,捡走了他所有的钱财,而后逃离扬州,来到了青州一处偏远的小县落户。”
“我用那些钱买下土地,开办店铺,很快就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商人,享尽荣华富贵,过着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但是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无论我有多少女人,都无法生出儿子!”
“如果没有儿子,那么我就算有再多家财,又有什么意义?将来又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看到此,张九阳轻轻一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对古人而言,儿子实在是太重要了,想要生個儿子,已经是鲁耀兴的心魔。
“也许是我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上天才让我生不出儿子,为此我常常修桥铺路,给寺庙和道观捐赠香火,但都无济于事。”
“直到有一天,林瞎子主动找上门,于是,噩梦开始了。”
“林瞎子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掐指一算,就说出了我最大的秘密,说我的财富都来自水上,乃不义之财,故而命中注定绝后,不会有儿子。”
“我求他帮我,林瞎子告诉了我一个法子,名为往生桥。”
“他说可以在小云河上修建一座往生桥,而后施以术法,欺天改命,让老天以为我已经死去,从此罪孽一笔勾销,自然就能生得出儿子。”
“可林瞎子却说,往生桥乃欺天之术,想要修成,必须要打生桩,而且祭桥之人,必须是我的骨肉至亲,如此才可替我往生幽冥,欺骗天机。”
“我有六个女儿,但都是亲手养大,于心不忍,这时我突然想到,自己和芸娘生的那个女儿……”
张九阳终于明白了,鲁耀兴为何会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打生桩。
这人真是丧心病狂!
怪不得他后来突然有了儿子,想来是那往生桥的术法成功了,只不过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否则鲁耀兴也不会称之为噩梦了。
“后来我妻子果然有了身孕,生下了儿子,我非常感激林瞎子,愿以重金酬谢,却不想他不要金银,而是提出了一些奇怪的要求。”
“一开始,他只是让我找一些尸体,或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六岁以下的孩子。”
“渐渐的,他的要求越来越古怪。”
“他让我用满是倒刺的钢鞭抽他,直到浑身鲜血淋漓后再洒上盐水,口中不断念诵什么咒诀。”
“有时候,我从他脸上似乎能看到两种神情,一个在痛苦,一个在笑。”
“有一天夜晚,我猛地醒来,就看到他正站在我床边,两只瞎了的眼睛空荡荡地望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假装睡着,却已起了杀心。”
“第二日,我毒死了他。”
看到这里,张九阳心中生起寒意。
这鲁耀兴不愧是干过杀人夺财的勾当,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