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小院,蝉鸣不绝。
在女鬼离开后,四周又恢复了蝉鸣,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农家犬吠,显得静谧而深沉。
男人在吐出那些秽物后,终于恢复了神智,在张九阳的询问下,慢慢讲出了自己的遭遇。
他今日给县里的酒楼送完猪肉,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穿着红白衣服的女人,那模样隐约看着有点熟悉,就上前问了一声。
谁知对方却一把抓住他,不断逼问鲁耀兴在哪,他说不知道,后面就失去意识了。
谈及此事,男人依然是心有余悸,面色发白。
“你是在哪里遇到那女人的?”
张九阳问道。
“小云河上的白石桥。”
“你说那女人看着有些熟悉,你认识她?”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仿佛并不想提起那个名字。
王婶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個没良心的,要不是小九刚刚救你,你现在早就咽气了。”
“快说!”
“敢瞒一个字,老娘打断伱的狗腿!”
见丈夫没事了,王婶又恢复了彪悍的性格,吓得男人一哆嗦,再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讲了出来。
“她,她好像是……芸娘。”
听到这个名字,掐着腰的王婶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
“原来是她,小九,你还记不记得婶给你说过,以后别在小云河边摆摊的事?”
张九阳点点头,道“当时你说那里淹死过人……难道就是那个芸娘?”
王婶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当年你还小,不怎么记事可能忘了,几年前,小云河里可不止淹死了一个人,闹得很凶!”
“最先淹死的那个,叫做芸娘,是县里有名的豆腐西施,但不知为何突然大了肚子,当爹的也不知道是谁,为此被不少人背后骂过。”
顿了顿,王婶叹道“其实芸娘也是个可怜人,人家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的双手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不知道强过多少只知道赌钱喝酒的男人!”
“可惜老天不开眼,她女儿六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了,据说是被外地的人牙子拐走了,芸娘一时想不开,就跳河自尽了。”
张九阳有些疑惑道“那为什么后来又淹死了其他人?”
王婶小声道“或许是芸娘没有找到孩子,怨气太重,那段时间,常常有人走夜路时掉入河中淹死,有不少还是水性好的,你说怪不怪?”
“后来事情闹大了,县太爷找了好几个高人一起做法事,才终于没人淹死了,对了,当时你师父林瞎子也参加了法事。”
听王婶讲完了芸娘的事情,张九阳却发现了一处疑点。
如果那个女鬼就是芸娘的话,她死后最大的心愿应该是找到自己的女儿才对,为什么对那个鲁耀兴如此在意?
难道鲁耀兴和她女儿的失踪有关?
“王婶,鲁耀兴是谁?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张九阳随口一问,本来没打算有收获,却不想王婶接话道“当然知道,当年咱们县里最有钱的就是他,是个大善人,常常修路铺桥啥的,小云河上的那座白石桥就是他花钱修的呢!”
“后来人家生意越做越大,咱这小县城哪容得下,就举家搬走了,有人说是去了徐州,也有人说是去了扬州,具体是哪就不知道了。”
张九阳心中一动,又是白石桥。
他摆摊算命的地方就离那座桥不远,王婶的男人也是在桥上撞了邪,再加上他吞食鬼眼时,通过女鬼的记忆,也隐约看到了一座白色的桥。
白石桥,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以后绕着点走。
……
张九阳没有让王婶和她男人立即离开,毕竟是深夜,谁知道那女鬼还有没有躲在外面?
万一这边刚救好,那边一回去又被附身了,岂不是浪费了那张宝贵的聻字符?
就这样,他手持柳条,怀揣符箓,和王婶他们守了一夜,直到雄鸡破晓,黎明初现才彻底放下心来。
“王婶,你回去后,将这张画像贴在房中,每晚上一炷香,默诵三遍‘赐福镇宅圣君天师钟馗’,即可辟邪镇宅,护佑平安。”
离开前,见到王婶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九阳便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故而亲手画了一幅钟馗像送给她。
钟馗被称为赐福镇宅圣君,有此画像坐镇,应当能震慑鬼神。
王婶顿时如获至宝,经过昨晚的事情,她现在对张九阳可谓是无比信任,将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小九,太谢谢你了!”
“婶现在身上就这些钱,你先拿着,等过几天我男人养好身子,婶再杀头好猪,给你送些好肉!”
她搜遍全身,拿出了四两银子和十几枚铜钱,似乎觉得太少,还有些过意不去。
张九阳却知道,这些钱已经不少了,四两银子就是四千文,省着点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