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着急时再给出解决之法,这样才能让对方多掏腰包。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女人不仅没有着急或是生气,反而点点头,漆黑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你果然有点本事。”
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并不难听,反而婉转柔媚,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嗓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沙沙的杂音,非常微弱,仿佛有沙子黏在嗓中。
“我想问问你,鲁耀兴……在哪?”
在提起这个名字时,她的情绪第一次有了波动,咬字很重。
鲁耀兴?
张九阳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却不动声色地笑笑,道:“原来夫人刚刚不是诚心要测字,而是要试试我的本事。”
他伸出手道:“不过一码归一码,还请夫人将刚刚测字的钱先付了。”
赚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谁知道接下来他会不会露馅?
“多少钱?”
“您看着给。”
女人犹豫了一下,而后伸手入怀中,取出荷包倒在桌子上。
嗒嗒~
一颗黑色糖豆滚到张九阳手边,他顺手捡了起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有种被耍的感觉。
“你给我一颗糖豆做什么?真是欺人太——”
张九阳话未说完就顿住了,因为一股奇异的香气从糖豆上飘来,下一刻,肚子中的饥饿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让他不断吞咽着口水,目光死死盯着那颗糖豆。
仿佛这么多天了,他终于遇到了真正的食物。
他握着糖豆的手指一点点靠向嘴唇,饥饿正在一点点影响他的神智。
然而下一刻,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鲁耀兴……在哪?”
女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仿佛再也压制不住那刻骨的怨恨,发出野兽低吼般的声音。
张九阳下意识地抬头,看到的场景让他呼吸骤停,寒毛耸立,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甚至连小腿都在颤抖。
只见女人的左眼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仿佛被人用刀子给生生剜了下来,黑色的血液不断流淌。
那妩媚的容颜也彻底被一种阴厉笼罩,五官扭曲到极点,一道道水渍从她的身上流下,仿佛刚刚淹死的水鬼,发丝中更是夹杂着腐烂的水草和淤泥。
“你收了我的眼睛,就要告诉我,鲁耀兴……他到底在哪?!”
女人缓缓逼近,仅剩的右眼微微转动,倒影出张九阳那惨白的面容。
“卧槽!”
张九阳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来找他算命的女子并不是人,而是鬼!
他刚刚差点吃进嘴里的也不是糖豆,而是……那女鬼的眼睛!
张九阳触电般扔掉手中的眼睛,转身想跑,然而女鬼比他的动作更快,她水草般的乱发飞涨,如一道道黑线缠绕在张九阳身上,刺骨的寒冷让他的身子僵硬难以反抗。
仿佛在冬天掉入了冰水里。
“鲁耀兴在哪……”
女鬼还在逼问,张九阳却是无比憋屈,他本想随便编个地名,可冰冷的身体连张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你他妈也得让我能说话呀!
就在他心中绝望之时,胸口突然传来一股热流,而后那女鬼发出一声惨叫,瞬间消失不见。
“小九,小九!”
张九阳猛地惊醒,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望向四周,夕阳依旧,清波徐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个膘肥体壮的大婶将他摇醒,关心道:“小九,伱刚刚靠着柳树睡着了,身子一颤一颤的,叫了半天才醒,可别是中邪了。”
顿了顿,大婶望着那条河,小声道:“以后别在这里摆摊了,小云河里……淹死过人。”
张九阳谢过对方,原身在清河县里长大,和许多街坊邻里都熟悉,这位大婶是在西街口杀猪的王婶,别看是女人,杀起猪来却十分干脆利落。
王婶见他面色煞白的样子,轻轻叹气,而后从地上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猪肉。
“别跟婶客气,虽然是边角料,但吃起来依然香。”
说罢她提着篮子离开,张九阳心中有些暖意,他转身望着小云河,心道还好那只是一场梦。
只是胸口什么东西还在发热?
张九阳伸手掏出,而后瞳孔一凝。
那是一张黄色的符箓,被叠成三角状,用一根红绳串起,正挂在他的胸口。
这是林瞎子曾送给原身的生辰礼物,原身一直佩戴在胸口,只是此刻最下方有了些焦黑印记,仿佛用火烧过。
张九阳用微微颤抖的手掌将符箓展开,依稀能看到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个聻字。
传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故而一些驱鬼辟邪的符箓上会写着‘聻’字,鬼物见之惊惧,少数地方在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