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霖垂下眼眸。
想让他死的人,必然是他挡了路的人。
除了皇帝,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那么,在这件事情里,季袅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是真的想保护自己,还是说,通过这种“保护”,把自己困在季府,动弹不得?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找季袅问清楚。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九霖也没见到季袅。
年轻地将军烦躁极了,随口喊住进来请他用晚膳的仆从:“季首辅呢?”
下人摇了摇头:“不知道,老爷公事繁忙,经常不回府上。”
“他会在哪里?”九霖问道。
“这,奴才不知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夜队长和季总管才知道老爷的行踪。”
“夜枭和季默是吧。”
九霖笑了一声,有些气:“知道了,你下去吧,晚膳你们吃吧,我不饿。”
“将军……”
仆人还试图劝他,被他打断:“我说了不需要,走!”
九霖难得发火,可生起气来,便看出疆场杀伐的霸道:“怎么,还得本将军听你的?”
仆人愣了下,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九霖忽然觉得心里不痛快极了。
被季袅这样关在季府,他成了什么?
他说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他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
季袅自己的事情不和他说也就罢了。
可是事关他的事情,也不告诉自己?
就连将军府的六次刺杀,他都不肯告诉自己!
他九霖驻守北疆九年,难道会是温室里的花朵,连这么点儿事都承担不住吗?
九霖觉得心底闷得慌,只想和人吵架。
夜色越来越深。
九霖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神情阴郁。
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像极了后宅里的怨妇,孤身一人坐在窗前等待在外鬼混的夫君回来。
九霖忽然对他和季袅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
如果里面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的话,他们两个终究会……
会在越来越深的误解和争吵中变成一对怨偶。
他不想那样子。
他爱那个人,希望能和他白头偕老,生死相依。
九霖猛地站起来,拿起剑就往外走。
然而人刚走到季府大门,两个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拦住了他:“将军,最近京中不太平,还请您回府。”
为首的暗卫声音冷漠,听起来像个毫无感情的泥胎石塑。
“季长烟在哪里?”九霖瞥了两人一眼,不想和暗卫为难,冷冷地问。
“属下不知。”暗卫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没有任何感情。
“谁知道?让夜枭滚出来!”九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季长烟这个混蛋,当真想要把自己变成他的禁脔吗!
“夜队长在苍山别业。”另一个暗卫忽然说。
开始说话的暗卫歪头,冷冷地瞪他一眼。
九霖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季长烟那个混蛋也在苍山别业是不是?”
“将军,请不要为难属下。”
为首的暗卫没有接话,仍是冷冷清清的说着自己的话。
九霖不想再和他们废话,手中长剑出鞘,直刺向那暗卫!
暗卫堪堪闪过。
附近又闪出来三个暗卫,团团围住九霖。
双方都不敢用杀招,因此打斗的格外艰难。
季袅接到暗卫的通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府门前,年轻的将军剑气如虹,逼得几个暗卫节节后退。
眼看着九霖就要冲出季府的范围,一把折扇半路杀出,截住了九霖气势汹汹的剑气,季袅出现在九霖的视线中。
从来都是笑脸迎人,温润如玉的季袅,第一次在九霖的面前黑了脸。
“将军这是何意?”季袅第一次褪下了那张微笑的面具,浑身上下泛着寒意,冷的像西岭雪山千年不化的冰雪。
九霖等了他一天,忍了一天,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如今看季袅一出现就臭着张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讥讽道:“我什么意思,难道季首辅不懂?”
“你想离开我?”季袅轻声问,垂在身侧的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中微微发抖。
“呵。”
九霖冷笑了一声。
人在急怒之下注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九霖的情绪本就不好,季袅这样冷冰冰地责问让他更是愤怒。
青年将军怒气直冲九霄,忍不住骂道:“对!我想离开你!满意了吗?我不想被你这无耻小人关一辈子,和你一起在朝臣的唾骂中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