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霖这一脚并不用力,季袅却还是委屈巴巴地凑上来:“将军好狠的心。”
“滚。”九霖又想踹他,到底忍住了。
算了,踹完他还要凑上来让自己哄,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既然要和我去军中,起来更衣。”九霖骂骂咧咧的说,自己先坐起来,看着地上勉强还能看出是衣服的破布,只觉得眼前发黑。
这衣服……
且不说还能不能穿,就是能穿,穿出去未免丢人。
季袅看他盯着破布发呆,笑了一声:“我与将军体型相当,将军若不嫌弃,不如先穿我的?”
“也罢。”九霖无可奈何,总不能,就穿着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出门吧。
“好。”季袅从床上坐起来,又黏了上来,“那将军,我去军中,穿什么衣服好?”
年轻首辅贴在九霖身后,抱着他的腰轻声问。
“你光着吧。”九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多大的人了,穿什么衣服,还要别人管吗?”
“想让将军给我选。”
季袅年少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人,从小混迹江湖,三教九流什么都干过,脸面这个东西根本是不要的。
此刻心上人在怀当然要撒娇撒痴,求将军怜爱。
九将军自幼磊落光明,偏偏年少时一次相逢,一眼看到了那朵险些在暴雨中马蹄下凋零的娇花,从此误终生。
此刻纵然知道这人不是个好人,可看他凤眸泛着涟漪,楚楚可怜的模样,便一头栽进美色中出不来了。
于是九霖从地上捡了季袅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撑着自己有些酸痛地腰下床:“衣服在哪里?”
他转头问床上还在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流氓。
季袅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将军这样披着我的袍子,更好看了,可真想睡。”
“滚。”九霖气恼地弯腰捡起一条裤子丢到季袅脸上,遮住了那张让他每次见到都会怦然心动的脸。
“你要不要我选衣服了!不要的话,我裹个被子也能出门。”
季袅将裤子从脸上拽下来,嘿嘿笑了两声,见好就收:“要的,左边的橱子里是朝服,右边的橱子里是常服,将军随便选,我都喜欢。”
九霖哼了一声,打开右边的橱子,清一色白衣让他有些气恼:“季长烟,你这一柜子白色,你让我挑什么!”
一个当朝三品实权首辅,搞一柜子白色!
学柳永当白衣卿相啊!
也没见他奉旨填词啊!
九霖简直想骂人,既不是白身也不是穿孝,搞这么多白色做什么!
他决定,回头自己住进来,给他都丢了,换成五彩斑斓的!
季袅慢腾腾地蹬上裤子下床,躶着上身走过来,仍是从背后抱住九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款式不一样啊。”
“……”
九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没有别的颜色?”
“有啊。”季袅拿下巴蹭蹭他,坏心的将衣服蹭下一点,“后面的橱子里还有青色,书房有红色,外间耳室……”
“好了,闭嘴,知道你衣服多了。”九霖板着脸说。
好家伙,合着摆五行阵呢?
不同的橱子放不同颜色的衣服?
他伸手了扒拉了会儿,挑了一套白色刻暗银色修竹纹样高领对襟袍服丢给季袅,又问道:“配饰在哪里?”
“多谢将军费心。”季袅松开环在九霖腰上的手,接过衣服,笑着先道了个谢。
然后他又接着道:“中间那层的抽屉里都是常用的,将军若嫌不够,也可以让他们再送些来。”
九霖拉开抽屉,满满一抽屉的玉佩,再拉开旁边的,一抽屉香囊,再拉开,一抽屉扇袋……
随便一样,价值都在百金往上。
更别说那一抽屉玉佩,块块雕工精致、质地温润,当真是美玉无瑕。
他默默地从里面挑了块糖色和田玉璧,并同色系云锦苏绣仙鹤祥云图样香囊,一并给他。
然后,他又默默地将抽屉合上了。
这小子,这么有钱,回头自己是不是可以化个缘,让他赞助点儿军饷?
他虽然没钱还,但是可以肉偿。
只能说,幸好季首辅不会读心术,否则恐怕会立刻拉着九将军签个文书——
要多少钱,随便填,给睡就行。
九霖常年在疆场混,边疆风沙大,他人又黑,一般不穿白色。
只是这一橱子都是白色,他也不得不入乡随俗,选了半天,选了件白色高领对襟菊纹团花袍服穿上。
倒不是说他多么喜欢高领,主要,脖子上全是红色吻痕,不遮一遮,未免丢人。
他不习惯繁琐的配饰,所以也懒得挑选。
九霖刚系好扣子,季袅又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