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所怀之子不详,即便不处死贵妃,那她腹中孩子,也不可降生,还请皇上三思!”
云昌淼跪下,重重磕头,磕的大殿里荡起回响的声音,格外震慑人心。
有他做表率,其他看不上顾家,又不满顾清颜一人在后宫独得恩宠的官员,又纷纷跟随,进言不让顾清颜腹中孩子诞生。
萧倾澜眼底的寒意犹如万丈冰山,“好啊,身为朝臣,都开始以天象为借口,攻讦朕的皇嗣了,你们只怕不是为了保大邺的国祚,而是有意谋害朕的皇嗣,想毁了大邺的国祚传承吧!”
“大胆放肆!”
萧倾澜冷言斥责,太极殿里所有朝臣都跪了下来,高呼微臣不敢。
他们确实也是不敢。
可后宫里的妃嫔们,中邪的确实蹊跷,骇人听闻啊!
崔相一把老骨头,还在众人面前,哭的涕泗横流,“老臣绝无心残害皇嗣,只是老臣之女,入宫侍奉皇上已有四年,她勤勤恳恳,虽未有诞育皇嗣之功,却始终担得起妃位之职,此前也曾得到皇上的看重,如今她却……
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老臣心痛啊!”
他掩面低泣,像极了一个忧心女儿的慈父。
他一哭,勾的其他几位做父亲的,也一同难过了起来,都在萧倾澜面前,哭着担心他们的女儿。
萧倾澜说,“朕已经让太医尽力医治了,不会有差错。”
“是病能医治,可这中邪……”
崔相还在继续哭,冷不丁就被一道铿锵有力的嗓音给打断,“是中邪还是崔相年迈,已经昏聩到了怪力乱神的地步?”
“沈大人,何必如此出口伤人?”云昌淼及时站出来,针对沈云徽。
沈云徽言辞犀利,“本官何须出口伤人?云大人可别忘了,中邪乃是怪异,此等勇力,悖乱之事,非礼不正,固圣人所不语。
我等立于朝堂,乃雅言者,《诗》《书》执礼,文行忠信,岂可为此怪异之事,而损伤皇嗣?”
他清名忠信,坦荡无畏,又有沈氏名门风范,更是凭一己之力稳立于朝堂的一代权臣,风姿绰绰,便是云昌淼一向看不惯他,此刻也找不出什么话来驳他。
沈云徽又一一驳斥了云昌淼身后从众,瞬间抚平了太极殿的乱象。
萧倾澜看向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云徽恭敬颔首。
崔相在一旁站着,他长袖掩面,眼中尽是狠毒。
同为名门出身,萧倾澜何等倚重沈云徽,他便是想在萧倾澜面前做个忠臣,也不会得到他的信任。
他更坚定,要拥立萧昭衍的决心。
他擦完眼泪,看向沈云徽,“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又才华斐然,实在令老臣佩服,可沈大人如此大义凛然,置身事外,是否也跟淑妃娘娘在宫中,依旧安然无恙有关?”
后宫中邪了那么多人,从宫女到妃嫔,连贤妃和谢婕妤都没能逃脱。
而除了顾清颜,就只有沈音柔安然无恙。
沈云徽这么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很难让人不怀疑,她们兄妹是否也有阴谋。
“崔相,你倒是对朕后宫诸妃,颇为关心。”
萧倾澜凌厉的眼锋,扫到崔相身上。
崔相背后一凉,连忙跪下,“皇上,老臣只是关心贤妃娘娘,关心国家社稷啊。”
崔相隐约感觉不好,萧倾澜是打定主意要从他身上挖些东西了。
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应对。
太极殿外突然传来禀告之声,“皇上,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她……也出事了!”
后宫来报,沈淑妃也得了病,症状跟后宫其他中邪的人,一模一样。
萧倾澜阴沉着脸散了朝,然后立刻宣太医去医治沈音柔。
云昌淼和崔相不肯离宫,似乎非要等萧倾澜给个说法,关于如何处置顾清颜。
沈云徽也在御书房里等消息,清川亲自去看了沈音柔,来回话告诉萧倾澜,沈音柔中邪的程度,似乎更厉害……
御书房外。
云昌淼和崔相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之声,沈云徽似乎情绪很激动,一直在请求萧倾澜,多关心沈音柔。
而萧倾澜早就厌弃了沈音柔了,他一开始还敷衍沈云徽,到后来,骂沈云徽骂的比崔相还狠。
云昌淼听着殿内的争吵,不由得笑了起来,“咱们皇上也是薄情的,与沈淑妃青梅竹马,却到底比不过一个红颜祸水,如今连沈大人,都遭了皇上的训斥了!”
崔相笑了笑,不以为意。
这两个人能因为沈音柔吵起来,可仅仅是吵起来,又不够时机,给萧昭衍趁虚而入。
他还得再请萧昭衍传信宫中,让他女儿和宫里的眼线,下狠手才是。
他如此盘算着,只听御书房里传来器物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