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扶着肚子,又辛苦又吃力,当面对萧倾澜下跪,“臣妾未曾护好皇嗣,才是大错,皇上不该责谢婕妤,该责臣妾才是。”
“起来。”
萧倾澜下意识想伸手扶她,手才一伸出去,便对上了她凄楚的泪眼。
半年前她也是这样骗他的,她说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并非刻意换药,而后姚崇德便来了,恭贺她有孕之喜,将他架在火上烤。
他给了她想要的。
萧倾澜背过手,“来人,将你们贵妃娘娘扶起来,照顾好。”
他话一出,王嬷嬷便进来了,她立刻扶起顾清颜,焦心道:“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今日险些小产,实在危险!”
她腹中孩子,不仅仅是她的骨肉血脉,还是整个大邺唯一的皇嗣。
后宫,前朝,臣民百姓们都期盼着呢。
她可万不能有分毫差错啊。
“本宫自然要保重皇嗣,可若因此让谢婕妤不快,便是令皇上不快,身为妃妾,令皇上不快,又岂能逃脱责罚呢?谢婕妤,你说是不是?”
她眼神柔柔的看向谢婕妤,谢婕妤微微一怔。
她下意识便要回答是,可话在嘴边顿住,她感觉到了顾清颜的可怕之处。
她身为贵妃,还会这般伏低做小,可比她的手段要强的多。
她还怀着皇嗣,何处不比她尊贵?
今日她敢应承一句是,便是坐实了令皇上不快的罪责。
令皇上不快,顾清颜一个贵妃都逃不脱责罚,又遑论她?
谢婕妤背脊发凉,连忙向萧倾澜请罪,“皇上,臣妾今日不该来,原本冲撞了贵妃娘娘,就该请罚,如今……又让贵妃娘娘劳动,臣妾愿回宫自省,请皇上恕罪。”
她心尖微颤,未曾料到,顾清颜险些小产,身体虚弱,都这么难对付。
她讨不到什么好。
萧倾澜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愈发冷硬,“你既请罪,便回宫反省吧,贵妃生产之前,不许再出现在她眼前,再冲撞了,朕必定重罚。”
“是,臣妾遵旨。”谢婕妤抹了抹泪,立刻起身,退出去了。
临走时她悄悄剜了顾清颜一眼。
贱人。
她就不信,她这样大的肚子,又有小产的风险,还能怎么勾引萧倾澜。
她最好保不住孩子,跟这个贱种一起下地狱。
一尸两命!
内殿中没了旁人了,王嬷嬷扶着顾清颜躺回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她格外担忧。
可萧倾澜半年才来一次,她更懂事的立刻退下,想给两人留相处的空间。
萧倾澜也不欲多待,方才看孩子的心情都没了,他只说回去看奏章便要走。
顾清颜轻声唤住他,“皇上,半年未见,可否看在孩子的份上,圆臣妾一个心愿?”
萧倾澜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半年不见,贵妃还是这般工于心计,也怪不得你养不好胎。”
她想要的太多,太贪婪了!
顾清颜眼角含泪,她不欲辩解,此刻辩解,萧倾澜也不会信她的。
她只说,“臣妾半年未见过家人,实在思念,恳求皇上,若顾念孩子,请让臣妾见一见,臣妾的外祖父吧。”
“姚崇德?”萧倾澜挑起了眉头。
他原想着,顾清颜挂念父母,她想见,他自己怄一怄气,也就答应她见了。
谁知她的贪欲不减反增,她还想见姚崇德!
还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跟姚崇德合谋做出多少事来?
她还想在孩子未出世之前,便替他筹谋太子之位吗?
“贪得无厌!”
萧倾澜挥袖甩下一句骂,便转身离开了。
顾清颜吃力的擦着眼泪,她一边哭,一边捧着肚子想,她要忍下去,一定要找姚崇德,查清事情的真相。
她不能一直跟萧倾澜这样互相误会着。
这样孩子出生了,也会被她连累的。
萧倾澜回到御书房,脸色阴沉的吓人。
清川和玄岚在一旁侍奉着,都十分谨慎。
清川送上刚沏好的茶,萧倾澜端起,指尖发烫,扬手就甩了出去。
“皇上饶命!”
清川跪下,瑟瑟发抖。
“你又办不好差事了?”
萧倾澜嗓音冰寒,听的清川悬心不已,他早该跟南风一个下场了,只不过萧倾澜不想大动干戈,为人发觉,才留下他继续办事。
这半年他是夙夜难寐,就想弥补当初的过失,一件事都不敢假手于人。
这才苟下一条性命。
今日萧倾澜见过顾清颜,心中定是更加不悦的。
他只能请罪。
萧倾澜看到他一直磕头,听着声音也觉得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