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春,在刚入三月。
镇长辛甲元去了一趟北玄城,几日后带回一队人。这队人并非商队,也无驮马,身上只有简单的行囊,而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一共三十四人,六户人家。
在这一队三十几人到达福宝镇时,先一步回来的辛珀已经组织整上居民,在市集的空地上搭好帐篷,暂时将这三十几人安置下来。
这六户人家,四户是住在松岘城东的东月镇外的村中,两户是住在松岘城南的石溪镇外的村中,两个村子已被彻底焚毁,去年入冬前,被松岘城安置到了北玄城。
数年以来,辛甲元一直希望能迁移些人口到福宝镇来,毕竟福宝镇人口太少,是整个东青人口最少的镇子。
原本辛甲元想迁些匠人,但是奈何匠人都不愿去往福宝镇,留在北玄城更容易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此次辛甲元带回的六户人家,在松岘城都是普通的农户,只会种谷子,可是来到福宝镇。已经没有多余的地分给他们种谷子,边边角角的地开垦出来,每年的收成的谷子,根本没法养活这么多人。
镇长辛甲元有着自己的打算,与附近各村村长再三商议过后,有了一个新营生,饲养鹿、山羊和山鸡。头一年可能艰难些,需要镇上补贴些食物,等到第二年,便能自给,而随着饲养的规模大了,宰杀售卖肉食,更是能供给镇上。
辛甲元与各村村长,商讨过后,选址选在安家村西南,谷家庄西面的两个山头。先在两山之间的谷地建些房舍和围栏,饲养鹿和山羊。等安顿下来,再逐步在山上围出几处散养场,名字称之为鹿场。
辛甲元看着已经安置在帐篷里的六户人家,满意的点点头,镇上准备的吃食和热汤,正在分给众人。
辛甲元页接过一碗热汤,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对着席地而坐的众人说道:
“诸位,诸位,大家来到福宝镇安家,便是福宝镇的人,辛某代表福宝镇和所辖各村欢迎各位来福宝镇安家,这必定是各家明智的决定。
至于营生,辛某也已和各家言说过了,今天在镇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前往鹿场安家入住。”
“好!好!多谢镇长!”
三十多人长途迁徙,辗转从松岘城到了北玄城,又从北玄城到了福宝镇,现如今终于有了安身之所,悲苦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有了一些笑容。
被从萨墨逃来的流民和奴隶为了活命,不被斩杀,已经穿过北月森林、翻过北月山脉,进入到南阳城、松岘城、墨岸城附近,追踪而至的萨墨玄法师和武士,穿插在山林之间,除了斩杀萨墨人之外,更是对东青人下手斩杀,原本只有武士出手,不屑于向平民下手的玄法师,一反常态加入到斩杀的队伍里。
当日在列克城牢房里,安止也思量过为何玄法师会对平民出手斩杀?
即便是训练有素,武艺高绝的武士,在还不是初阶法师的安止看来,斩杀他们和斩杀山鸡野兔毫无区别,而对普通人,更甚至是老人、女人和孩子下手,这些根本就不在玄法师考虑范围之内。玄法师的对手,只能是玄法师,即使东青与萨墨再有仇怨,东青玄法师都是将平民排除在斩杀之外的。
安止最后的结论是,即使玄法师不出手斩杀东青人,只要被萨墨武士发现的东青人几乎逃脱的成功率极小,而玄法师出手斩杀,斩杀的速度更快,动静更小,即便东青人数是萨墨队伍人数的数倍,也不会有人能够逃脱。这一切的动机,几乎应该就是灭族之举,否则绝不会如此。
来到福宝镇的这六户人家,多亏是迁入松岘城较早,否则恐怕也难以存活。可是在听说到其他家人、亲朋、乡亲要么失踪、要么死于非命,心中便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在松岘城时,食物越来越紧缺,他们这些流离失所之人,更加没有依靠,饥一顿饱一顿已成常态。好在松岘城看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恳请将一部分人迁出,而能接纳这些人的,只有东青城和北玄城。
南阳城早已坚持不住了,将人员不断地送往东青城。墨岸城也一样,周边收缩,人口食物的压力,让墨岸城也捉襟见肘,也将人员不断送出。
除了东青城,就只有北玄城一地了,于是松岘城、墨岸城的众多人口,便迁往了北玄城。在几个冬天的消耗下,北玄城把积攒下来的谷物、肉干也消耗一空,开春了,更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北玄城不得已,将下辖的几个镇长召去商议对策,总不能看着这些同胞饿死、病死在北玄城,唯有分散到各镇,各村去。
北玄城及下辖各镇、各村是唯一没有在这几年萨墨旱灾后,受到袭扰的地方。虽然北玄城食物并不十分充足,在这艰难时刻,勒紧裤腰带,互相接济互相帮扶一下,共度难关,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一批,福宝镇镇长辛甲元带回了六户,大大小小三十四人。由镇公所出钱,在鹿场修建房舍和围栏,向各村购买鹿和山羊。只要把今年熬过去,明年就能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