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起了什么?可这不是自己想起来的,是通过她聪明的大脑分析出来的,许琛暮于是十分得意地拍着胸脯,瞄向了那个被弄坏的鸡蛋,有些饿了。
“……嗯??”陆琼有些懵逼,怎么突然得出“许琛暮是个受”这种结论,还一脸正义地宣布出来,自己如果正在喝水,那许琛暮的脸就不用洗了,“你去洗脸刷牙好么,绿色的漱口杯是你的。”
“不,你先说对不对,”许琛暮心情忐忑,“以及我可以先吃完饭再去刷牙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去洗脸刷牙。”陆琼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心累。
“那就是对了,嗯,我很高兴。”许琛暮看了一眼那个鸡蛋,依依不舍地和它招招手,希望一会儿这颗蛋进自己的肚子里,陆琼面无表情,你是个受你很高兴,嗯,确实应该高兴一下。也不知道该哭该笑,无奈地摇摇头,低头重新摆弄煎蛋,没有意识到唇角的笑容溢出来,如同吃过冰激凌唇角剩余的微甜。
再说许琛暮,一蹦三跳地钻进卫生间去,绿色的,绿色的,啊,抬起眸子来,卫生间摆放杂物比较多一些,不同于外面的一丝不苟,多了一些人的味道。自己的漱口杯歪歪扭扭地丢在洗手台旁边,里面插着两只牙刷,有一支牙刷的毛可能非常具有反叛意识,自己把毛翘起来,看起来不能用了,牙膏是黑人的牌子,黑人的脸被刮花了可能是她自己心肠歹毒。
许琛暮自己无聊地推断着这些东西,把那只毛绒绒的牙刷抓出来,端详了几眼,为什么留在这里呢?搞不清楚,或许昨日的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所以她还是选择尊重自己过去的意识,把它留在外面,想了想,摔进了垃圾桶里面去,管她昨天怎么想,面对着镜子,近距离端详自己的脸,才终于意识到,她的额头上有一道不大明显,细看却有些狰狞的伤口,她下意识地摸过去,尖锐的疼痛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尽管现在的自己,脑袋并不疼,像是精神世界对痛的遗留记忆,接着伴随着她【触摸】的这个动作唤醒起来,告诉她这道疤不是那么简单。
问一问陆琼好了。她这样想着。可是潜意识又觉得,陆琼估计会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连淡然地说,吃饭,别问那么多。
好像□□的家长一样。自己如同她的孩子一样需要她照顾,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处于被动状态。天命也。许琛暮胡思乱想着,幽幽叹了一口气,将牙刷塞进嘴巴里,机械地刷着牙,陆琼从外面进来,抓起洗衣篮的衣服。没有回头瞧瞧她。
“唔今天是要洗衣服么!”含含糊糊地脱口而出,“我也来你等下我啊。”
陆琼有些诧异地看她,没说话,停了手上的动作,拍了拍她的额头。
“唔不要乱动嘛唔,差点儿把牙刷吃进去唔。”许琛暮有些不满地躲了躲,抬眼,陆琼柔和地笑笑,看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是她凑上去,“给,摸吧。”
神经病一样。陆琼忍不住想。可是还是温和地探过手去,把她垂落在眼前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去,手指白净,带着烤面包的清香拂过来,接着在镜子中打量她,微微眯起眼来,从一边拿了梳子,把她腾云驾雾的头发一点点梳理平整,动作很温柔,没有揪得头皮痛。
太温柔了好像这不是一个真人一样,大概类似于一种后宫游戏中才有的设定的女人,后宫游戏?许琛暮愣了愣,又把自己脑海中跳出来的词汇记下来,陆琼是不晓得她的内心活动的,两个女人同室而居,关系暧昧,只是眼下有一人自顾地在脑中割裂关系,另一人艰难维持,女人自带细腻的情感,那是一种笼罩在身上的东西,于是她们之间像是有一层薄雾影影绰绰着二人,许琛暮自顾自地刷了牙,陆琼为她梳头发,编了个简单的发髻在脑后,利索不少,她在镜子中端详陆琼,平静地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人。
因着记忆的缺失,她得把眼下发生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明日若是能想起一些,好过什么都不负责任地忘记,所以,想要记得,时间就淌得太慢了,慢得人熬不住,竟然一个人独处是这样寂寞的事情。陆琼去做什么,她也去记一记,陆琼早上起来钻进厨房时在那里洗了手,用一条灰白色的毛巾擦过之后在洗碗池旁边发了几秒钟的呆,还拂了头发把她的温和掠过,陆琼偷偷看着她,还微笑了一下,陆琼的正脸和侧脸一样好看,笑起来和板起脸不像是一个人。
陆琼洗漱时她也在旁边看着,似乎陆琼觉得这生活似乎等同于直播一样,也并没有抗拒她的围观,旁若无人,许琛暮为直播这个词汇困扰了一小会儿,困扰着的时候陆琼已经出去了,她们用了简单的早饭,这时许琛暮终于想起用怎样的词汇形容现在她们所居住的地方。
冷清,没有人气,什么也没有种,什么也没有养,看起来像是旅居的人住在宾馆,下一刻就要离开这里,漫无目的地漂泊在人生的航船,见过之后大家同登彼岸,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呢,想到这些竟然分外地伤感,泪腺太过发达了一些她憋不住想哭,揉了揉眼睛终究没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