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捕快在这里,宁如寄等人便只在外面等候便了。
捕快们开门进去搜检片刻,忽听得里面那捕头咕哝了一句:“哎,这不就是那个玉梳么,怎么在这儿?楚盈盈不是说丢了吗?”
宁如寄一听,立时奔进屋里,只见那捕头站在梳妆台前,手里正拿着一把小巧的玉梳。见卫甄也跟着跑进来,宁如寄便问他:“这是那把玉梳吗?”
卫甄探身过来,把那玉梳拿在手里仔细一瞧,点头:“这就是那把玉梳,没错。”
捕头看看他们俩,有点不明所以:“哪把玉梳?就是楚盈盈说丢了的那把?”
宁如寄点点头:“她去报案了?”据她所知楚盈盈应该没有报案,那捕头是如何知道的?
“没有。”捕头转头看了看床上楚盈盈的尸体,皱皱眉头,转向宁如寄,“只是她在街上诬赖特使大人的事,恰好有百姓告诉我罢了。”
捕头瞧着那玉梳苦苦思索着,卫甄也十分想不明白,把玉梳还给捕头,皱眉道:“难不成她的玉梳根本就没丢?昨天在街上那样说单只是为了诬陷我们?”
宁如寄微微点头:“有这个可能。”
“但是为什么啊?”
“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宁如寄把那玉梳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问,“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捕头指着那梳妆台:“就这,这个小抽屉里。”
“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宁如寄说罢,也不理会旁边的捕头等人,便低了头自顾自地翻检起来。然而梳妆台里的首饰并不多,她也没再找到什么别的特别的东西。
“查的差不多了,干别的吧。”捕头招呼一声,搜检的捕快们便都停了手,但他自己却看着手里的玉梳犯了难,“这玉梳怎么办呢?”
说着眼神不住往宁如寄这边瞟,因为在衙门里破了那个女婴的案子,捕头知道宁如寄有真本事,所以忍不住就想听听她的意见。但宁如寄却好似没听见他说话一般,转身便走了出去。
捕头自觉无趣,便把玉梳又放回了梳妆台里。
照规矩,尸体是要抬回衙门让仵作检验的,这回李老板没出来阻拦,捕快们顺利把楚盈盈的尸体抬走了。捕头把客栈里的人重新召集起来,把案情问了一遍,宁如寄只说了自己案发时在做什么,又把在门后找到的那把屠刀交给了他,接着便退到了一边去。
那捕头虽然并不精明,但也不算太傻,听众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快就明白了原来在他们到来之前,是宁如寄一直在破案。
到了这时候,他终于有所觉悟了,原来特使大人和这位宁小官是一起的,而且特使大人不管破案,而这个宁小官却是个破案高手!
明白了这些,再看宁如寄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捕头不由苦了脸:“宁小官不跟我们一起到衙门去啊?”
宁如寄冷冷道:“我又不是嫌犯,你难不成还要抓我去衙门不成?”
“怎么会呢,咱们是请你去,请——”
“请我去干什么?”
“自然是破案了。”捕头堆起可怜兮兮的笑容。
“我不去,免得再让人给撵出来。”宁如寄说着,瞥了瞥卫甄,转过了身去。
在场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方才她谈起案情还头头是道,这会儿怎么忽然就变了?只有卫甄哭笑不得,想劝她一句,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那捕头暗自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得把锅甩给刘知县,他觉得宁如寄就是在恼刘知县把她赶出县衙的事,所以这事还得刘知县亲自来解决。既然这样,不如就先回县衙验尸,破案的事回头再说。
想清楚了这些,他便打算收队走人,谁知正要离开,宁如寄却忽然又叫住了他:
“先从刀查起,吃完午饭我在这里等你们。”
语气虽然还是很冷,但意思已经和善多了,捕头听了立时大喜过望,连忙道了谢,匆匆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客栈自然不能再开门,而李老板还惦记着楚盈盈,早已吩咐了小二照看店里,自己跟着捕快们往衙门去了。余下众人也都各自散去,卫甄见四下无人,忙凑上前来:“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帮他们破案了呢。”
“我要是不想破案,捕快来之前只管躺在床上睡觉就行了。”
“我就说嘛,如寄早就不生我的气了。”卫甄伸手扯了扯宁如寄的袖子,“如寄啊,他们的话都不作数的,你千万不要听……折腾了一早起,你也累了,咱们回去歇一歇好不好?”
被他那双又真切又狡黠的眼睛瞧着,宁如寄坚持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绷着的脸一下子松了开来,最后化成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走罢。”
两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大雨过后清凉的泥土味扑面而来,宁如寄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卫甄只瞧着她,也不说话,因为其实这空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