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寄微叹一声,见南平郡主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心里忍不住一动,顺手从身上摸出帕子来递给了她。哭了片刻,南平郡主闭上眼睛平复心绪,再次睁开眼:
“我没事……你还有别的问题么?”
宁如寄看她好一点了,便点点头接着问:“小的还有一事不明。仪宾敲门过后,芳池和灵泉她们各自去了哪里?”
“晋安说我身子不适,命她们一起在屋里伺候。”
宁如寄一怔:“也就是说,从仪宾出去到他端着姜汤回来,这段时间里,灵泉并没有守门?”
南平郡主摇头,眼里露出一丝疑惑:“没有……怎么了?”
宁如寄抿抿嘴,没答话。
她发觉自己确实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这个错误,有可能会错引方向,导致她差一点破不了案。
在问完晋安从他房里出来时,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加上卫甄忽然到来,她的心里有一点乱,询问灵泉和芳池的时候,就有些不清楚。她只问了她们是否离开过小院,而并没有仔细询问,这段时间,她们各自都在什么地方,在干些什么。
若不是今夜恰巧与郡主相遇,她都不会知道,原来曾有一段时间,后禅院的院子里根本没有人。
“从仪宾敲门,到下雨,中间隔了有多久?”宁如寄忽然问。
南平郡主显然不知道宁如寄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仔细想了一下:“大约两刻吧。”
宁如寄点点头,在心里迅速整理着线索,南平郡主见她神情专注,也不敢出声询问,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大殿中的蜡烛光芒都黯淡下去了,宁如寄才终于抬起头:
“那么,小的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仪宾晋安他——喜欢听戏么?”
郡主又是一愣,斩钉截铁地摇头:“他最讨厌听戏,尤其讨厌那些花旦。宁小官,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
宁如寄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扯出一丝冷笑:“这就是了。”
“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不,还差最后一点。没有有力的证据,凶手是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宁如寄说罢,转向南平郡主行了个礼,接着道,“天色已晚,此地不宜多留,还请郡主尽快回后禅院去罢。”
南平郡主看向周元皓,眼里尽是不舍,宁如寄站在一旁也不催促,她相信对于这一段不该发生的情缘,郡主是会有自己的决断的。果然,她看了一会儿,默默掩去眼角的泪痕,接着迅速整理衣衫,低头快步走出了大殿。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宁如寄又禁不住长长一叹。
不得不说,郡主今夜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倘若不是她恰巧前来,就没有人会发现这段隐秘。想来这也许与长公主特意到来的密谈有关,但总之她贵为郡主,是断不会因为周元皓死了就把自己弄得形销骨立的,她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哪怕她真的曾经十分喜欢他。
想到此处,宁如寄不禁又感慨,身为皇家子弟,似乎人人都知道自制,但凡事总有一个例外,那个例外就是卫甄。
他有时候的种种表现,总让她觉得,倘若她走了,他真的就会活不下去。可是她又不能不走,整整五年,她已经等的太久了。
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宁如寄也退出大殿,轻轻关上了门,朝自己的厢房走去。但谁知没走几步,便看到远处一个又瘦又高的人影跌跌撞撞地朝这边奔来,远远地瞧见她,开口就喊:
“如寄,是不是你!如寄——”
宁如寄微微皱眉,这家伙,不好好睡觉,怎么也跑来了?
片刻功夫,卫甄已奔到近前,谁料跑得太快,加上天太黑看不清路,脚下猛地一歪,登时一个趔趄。宁如寄眼疾手快,赶上前去一把扶住了他,但自己却一脚踩进了一片雨后未干的水泊里。
“如寄,如寄你没事吧?”卫甄抓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他来得匆忙,身上穿的衣服不多,跑了一路只觉得很冷,但宁如寄的手很暖,暖得他一时再也不想放开。
“如寄……”
宁如寄没好气:“大半夜的不睡觉瞎跑什么!”
说着甩开他的手,当先往前走去。她的鞋子湿透了,天这么冷,那滋味可是相当难受,都怪这个倒霉的家伙。
“我一觉睡醒,见你不在,这才出来找你……”
宁如寄听了立时停下,转身推了他一把:“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你一觉醒来我不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
话说一半忽然觉得不妥,宁如寄咽下后半句,转而低声“呸”了他一下,掉头就走。
“嘿嘿,如寄你别走嘛,我不是这个意思……”卫甄追上来,“这寺里不太平,我是真的担心你。”
“再过来我就敲你了!”宁如寄晃晃手中的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一直追着我,再说,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