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离港口遥远,等到了也开的将近一个小时的车。
一路上只有她一辆车,两边都是相同景色的路灯,时间久了难免疲惫困倦。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江笑一路上大脑格外的沉重,好几次险些睡着。
只能全神贯注的捏着方向盘,这会放松下神经算了算时间,周言应该已经下船和安离碰面,江笑拿出手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被她触碰关了机。
拧了拧眉,江笑重新开机。
可不管怎么打,周言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想了想,又给安离打了通电话。
却是一样的呼叫转移,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江笑站在疗养院的门口莫名打了
一个寒战。
还在思索要不要打给司机问问情况,站在楼上的医生已然发现了她的存在。
“江小姐,麻烦您尽快上楼。”
心里隐隐不安,也只能暂时先处理好这边。
疗养院一到夜晚就静悄悄的,一层里只有八个病房,环境安静。
唯一的不好,就是哪怕是亲人也要按照严格的探病时间上门。
距离上次来,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想起手机上的那条染血的短讯,越靠近母亲的病房,江笑的不安越发浓烈。
房间布置的干净,温馨。
不似满目白色的病房,更像在家里的卧室。
房间的摇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头发白了大半,拿着收
音机听着戏曲,手指跟着舞动。
江笑喉咙滚了滚,缓缓走进房间。
似乎立刻察觉到有人进来,摇椅上的女人猛地转头,瞪着一双阴霾的眼睛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随着江笑走到身边,捏着收音机的手用力到颤抖,原本的戏曲变成了吱呀吱呀的刺耳的电流声。
“江笑!江笑!”
“妈。”
江笑鼻子一酸,微垂眼眸蹲在女人的面前:“我来了。”
那双眼,随着江笑的动作逐渐互动,变得阴霾。
突然爆发出高亢的尖叫声。
“你去死!你去死!谁让你来的!你去死!”看着江笑像是在看生死仇人。
“妈。我是笑笑啊还记得吗
。你的女儿。”
“我没有女儿!是你害死了他!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有家不能回!贱人!你是个贱人!!我白玉兰从来没有生过女儿!”
虽然是早就听习惯的话,哪怕知道她是生病了,可这样的话被自己的母亲从口中说出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小刀扎在心里。
自从父亲被判定成杀人犯,白玉兰就疯了,一夜之间只记得自己有个儿子,不记得她。
刚伸出手想要帮白玉兰整理好额头的碎发,忽的被一把扼住了胳膊。
白玉兰红了眼,咄咄逼人的态度变成了恳求,就连语气也变的柔和,伸出手抚摸着江笑的脸颊:“笑笑,我
的笑笑,妈妈求求你,让你哥哥回来好不好,妈妈不能没有他,让他回来。嗯?好不好让他回来。”
江笑刚勾起的唇还未达成一个笑意,就僵在脸上。
这个爱抚不是母亲对女儿的爱,完全是为了让儿子能回家,给她的一个甜枣。
忍住心里的痛,江笑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不行。”
那个人只要回来,她们的生活就再无宁日,她都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周氏的职位,答应离开周言,离得远远的。
只要能远离那个男人,过上正常的生活。
她愿意放弃一切。
见她拒绝,白玉兰所有的温柔消失不变。
站起身狠狠的抬手便是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