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大,又很空,所以说的那些话,会响彻整间屋子,即便不想听,那些文字还是硬生生的往人的耳朵里钻,逼着乔笙听清了每一个字。
陆廷渊说的还是人话吗?
他一点也不懂她有多么的希望他能活着!
他说的,都是浑话!
乔笙站了起来,她面对着陆廷渊,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再次开口。
她再给,再给陆廷渊最后一次机会!
“陆廷渊,我可以当我没听到……”
想说的话没能说完,陆廷渊平静的打断她。
“笙笙,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是你曾亲口告诉我的,你爱沈聿,我思虑很久,他比我要更合适当安安的爸爸,你比我更清楚,沈聿是怎样的人。”
“笙笙,就当是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一个心愿吧,我竟很希望看到你和沈聿的婚礼,而我,也想尝一尝爱上别人的滋味,我不想回顾一生的时候,只有你一个女人。”
陆廷渊忽然一愣,然后失笑,“差点忘了,还有季初遥,当初就是因为她,我们才有了一个悲伤的开始,现在该到结束的时候,我想找一个爱我的,我爱的,陪我走完最后的时光。”
“笙笙,祝你和沈聿幸福,希望你也能祝福我。”
乔笙走了。
在陆廷渊屡次重复,给安安重新找个爸爸的时候,乔笙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在他说出希望你也能祝福我的时候,乔笙头也不回的往门外
走去。
她给陆廷渊留下一句话。
“陆廷渊,如你所愿,好自为之。”
门被人锁上了,最后一个走的人是周泽,他一定是怕自己带走陆廷渊,想必周泽自己都没想到,他的主子,竟不肯跟她走吧。
乔笙拿了一把椅子,她铁了心要走,怎可能被这反锁的门困住。
椅子砸向门上的玻璃,随着咣当一声巨响,玻璃的碎片哗啦,掉了遍地。
动静引起了查房护士的注意,有人从外面开了门,在护士拉着乔笙要她赔偿病房门的损坏费用时,陆廷渊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钱我给,让她走。”
乔笙的手已经伸进了口袋,她带的现金不多,写了张支票递了过去,朝着屋子里大声的回了句。
“你的钱留着给你的新欢吧,你给不了她一辈子,多给她一点钱也好。”
…
等到周泽回到病房的时候,门口是修理门的工人,周泽快步走了进去,屋内本是暖的,可没有门,走廊里刺骨的冷风不停的往里灌着,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周泽又走了回去,催促着,“快点安装好门!屋里还有病人呢,要是病人因此感冒了发烧了,你们谁承担得起责任!”
“快点,再快点!”
“算了,滚一边去,我来!”
“大冬天的,陆爷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因此病上加病,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
听到了门外争吵的声音,一直以一个姿势坐
着的陆廷渊终于有所动作。
抬起手擦拭掉了脸上的泪,陆廷渊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外。
雪快要停了,笙笙,你已经走了。
“陆爷。”
耳边传来了周泽的声音,陆廷渊收回视线的时候嗯了一声。
“您快躺下,躺好,盖好被子好好暖和暖和,属下先把空调开开,免得让您着凉。”
陆廷渊轻笑,“我还没那么弱不经风,阿泽,没必要。”
“可是这屋里的暖气都跑光了,您的眼睛都冻的红了。”
周泽忽然一顿,他意识到了什么,很快拧着眉头,不解又愤愤不平。
陆廷渊并无多大的反应,他只是回答,“是风太大的缘故,不是因为冷。”
可周泽看到,他的眼睛更红了一些。
而且,现在没有风了。
周泽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宽慰陆爷,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没谈过恋爱,不知这爱情竟会这样的折磨人。
他真想说,陆爷,您就该把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丢在一旁,或者踩在脚下!您只管做那个呼风唤雨的王,别再被情所伤了。
周泽不懂。
爱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却很难,何况陆廷渊对乔笙的爱是刻骨铭心的,要想不爱乔笙,只有等他死了。
陆廷渊开口喊着周泽,“去准备午饭吧,我想吃点东西了。”
“属下马上就去。”
“等等,封寂呢?”
“封特助在隔壁的病房,乔笙不允许他跟着一起走
,她甚至还,还打掉了封特助的假肢!”
想起这件事来周泽就生气,即便乔笙再厌恶他们接近,也不必做出这种伤人的事情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