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年说过的什么话?
桑栀情绪激动,一时没有想出来,直到慢慢平静,她才猛得想起,他前几天说得那句话——
“所以,我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利用年龄上的优势,引导你的想法,影响你的选择,但我希望你必要时刻动动脑子,好好思考我的所作所为,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我私以为,能考进京华大学的你,应该很聪明。”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桑栀感觉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她硬着头皮,“不管怎么说,我不会任你摆布的。”
“随你怎么想。”
桑栀还是和往常一样给傅思年泡了茶。
只是恍惚间,她的确感觉,傅思年给了她一种不同于他人的感觉。
她弄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对付傅思年这一类的人经验,桑栀是一片空白。
……
翌日。
法院门口。
林博洋的案子在今天开庭。
云绾作为原告,却并没有站到原告席上,而是和司寒年桑栀一起,坐在观众席。
原本云绾不想麻烦桑栀,她也知道桑栀很热爱学习,平时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和查资料了,所以并不想打扰她。
但,她没想到桑
栀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是看到林博洋的案子今天开庭,要和她一起来。
多一个人在身边,总是更安心的。
云绾也就没有拒绝。
这场官司并没有允许记者入场,所以到现场的人很少,大多数都是跟林家有关系的家族派来的代表,还有林氏集团里的高层。
林博洋的伏法,对于他们来说是会引起天翻地覆事件的,所以每一个人都很在意最后结果。
即便他们早早的知道,林博洋的死刑,是逃不了的。
等了约莫十分钟,戴着手铐的林博洋被压了上来,他站在法庭的正中央,四周用于防护的栏杆像笼子一样,而他,就是供人‘欣赏’的困兽。
云绾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看着林博洋的背影,她的呼吸还是加重了。
她看似很正常地坐在那,实际上内心里的负面情绪已经快把她吞噬了。
林博洋那边只有援助律师,这种援助律师一般是不要钱的,只是为了人道才安排上的,选择怎么打、打得怎么样,全看他们自己。
所以。
援助律师压根就没怎么跟云绾这边的律师辩,只是非常机械化的进行了基本辩护。
林博洋一开始没什么
反应,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在状态,也不知道哪句话不对,他突然开始咒骂,“你就压根没有想给我好好辩护!你盼着我被判死刑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座所有人错愕。
法官冷着脸,“被告,请你安静。”
林博洋指着法官的鼻子,“你也是跟他们一伙的,你也想判我死刑,不过就是死掉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他们的命怎么能跟我的比!”
法官,“这位先生,请你冷静,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人的命如何,不是你能够断定的!”
“不是我,难道是你啊?口口声声维护法律,那谁来维护我!?我女儿是我生的,她的生命都是我给的,我想要剥夺她的生命,不也是天经地义!?”
这话一出,全场骚乱。
云绾完全没想到林博洋会说出这种话。
她双瞳微微涣散,灵魂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她能感觉到司寒年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可是这点温度,完全无法抵御她内心的寒冷。
桑栀咬牙切齿,“这个人有没有心啊,虎毒还不食子!他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云绾却是轻声笑了,她看起来格外疲惫,
“我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桑栀愣了愣,“啊?”
云绾,“他知道我最想要的,就是亲生父母的关怀,他也知道他今天一定难逃被判死刑的局面,所以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给我。”
桑栀心狠狠一痛,“云绾姐姐……”
“没关系。”云绾笑了笑。
桑栀无法从她的笑容里,看到更多的东西。
她好像是真不在意了,也好像是,心已经疼到一定地步,所以麻木了。
双方律师因为林博洋的话,谁也不想继续辩护下去,他们都觉得,在这场官司里,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侮辱。
这是一桩,不该开庭就当直接判定的案子。
只不过,因为有执法录像存在,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所有的流程走完。
林博洋的援助律师,都没再看他一眼,好像他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