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洲睁着迷蒙的眼睛,因此失血过多,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呼吸迅速衰竭,这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的胸口,被血浸染,越来越多的血,从伤口里汩汩流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云绾能感觉到,她好像要失去这个人了……
失去一个,叫纪南洲的人。
一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人,却被她亲手开枪,击穿了心脏……
云绾望着他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悲从中来。
他身上没有枪,他掏枪的姿势,不过是想要试探她是否到底信任他。
可她……从未信任过他。
他说,只有这一把枪,她甚至怀疑,他还私藏了一把……
她忘了,他从来不会对她说谎的。
他不舍得她受一点伤,可她怎么能……怎么能对他这么狠心?
“纪南洲……”云绾绝望地捧着他的脸,难过地失声痛哭。
愧疚,不安,绝望,奔涌而来。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俊脸,变得煞白无色,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
纪南洲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云绾将耳朵贴过去。
他在她耳边有气无力地喃喃:“绾绾……抱……抱抱
我……”他再也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
云绾一时心如刀绞,她崩溃地咬住嘴唇,将他一点点紧紧抱在怀里,低下头,贴上他冰冷的脸,绝望地哭了起来,“纪南洲……你不要离开我……”
纪南洲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像个孩子一样,餍足地依偎在她的怀中。
他的手,突然变得好冷,脸上也没什么温度,脸色发白,唇瓣也毫无血色,身子瑟瑟发抖着,蜷缩在她怀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
他的身子停止发抖了,呼吸,也安静了下来。
“纪南洲,纪南洲……”她试探着呼唤他的名字,他却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呼吸,停止了。
她的手抚上他的心脏,心脏,也彻底不再跳动了。
纪南洲……
这个名字,马上要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世界上若只存在奇迹,奇迹也只会发生一次。
他曾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断了一条腿,他从地狱爬回人间,回到她身边,却又被她亲手推回了地狱。
云绾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绞痛,哭得没有声音,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紧紧搂在她腰袢的手,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衣服,分明
有万分的眷恋,哪怕,她没有选他,哪怕,她对他亲手开枪,他至死,都不曾恨过她。
“对不起……对不起……”云绾一边哭着道歉着,一边贴在了他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纪南洲,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满心企盼着,他会突然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他会温柔地望着她,笑着说,傻瓜,我不会死的。
可他好像……不会再醒过来了。
察觉到这件实事,云绾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嚎啕大哭。
他那么好,他再十恶不赦,可他对她,却从来都是毫无保留。
她想起曾经那个鲜活的男人。
在她受委屈时,他会温柔地哄她;
在她被人欺负时,他会站住来,将她护在身后;
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夜以继日地守在她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她生气了,他会委屈地黏在她身边撒娇,讨饶……
她期盼着,这是一场噩梦,噩梦醒过来,他还在。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整个世界,却像按了暂停键。
他的身子,一点点僵冷下去。
“绾绾……”
耳畔传来司寒年的声音。
云绾已是哭得泪眼模糊,她抬起头,却发现司寒年竟挣脱了捆绳
,站了起来,来到她身边。
“绾绾……别难过了……”
云绾望着他竟自己挣脱了绳索,露出了费解的眼神。
她看了看那张椅子,又望向司寒年,恍惚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讷讷地问:“为什么……”
纪南洲根本没有真的绑他。
就像纪南洲说的,他在和司寒年,打一个赌。
他在赌,在他和司寒年之间,她究竟会选谁。
一把枪,一颗子弹。
司寒年是什么人?
纪南洲有什么能耐,将他绑到这里,无非是他自己情愿。
所以……他是在干什么。
他是在演戏吗?
还是,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