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里,是一张稚嫩又冰冷的脸。
一个西装笔挺的小男孩坐在真皮座椅上,一手托腮,冷漠地望着窗外。
小男孩约莫四五岁的光景,穿着雪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吊带裤,乌黑柔顺的秀发,雪域白皙的皮肤,稚嫩的脸上,五官精致,粉糯糯的脸颊,像草莓馅儿的糯米团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男孩有着和他一样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纯净得不染一丝一毫的杂质,睫毛又卷又翘,简直像极了降落凡间的小天使。
只是,男孩脸上面无表情,神容清冷,有着与这个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与冷漠。
好似是心电感应——
那个男孩突然隔着车窗,朝着墨墨的方向看来,冷淡的眼眸,蓦然微微掀起波澜。
两个小奶包对视了一眼。
司寒年上了车,没有注意到墨墨趴在窗边,神容的异样,吩咐司机说,“开车。”
墨墨回过头,望向司寒年,欲言又止,“爹地?”
“嗯?”司寒年摸了摸他的额发。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墨墨再度隔着车窗,望向那辆车。
光线折射下,一瞬而过,墨墨再也没有机会看清男孩的脸。
后视镜里,那辆劳斯莱斯
越来越远。
墨墨却偷偷记下了车牌。
劳斯莱斯车内。
“宸宸。”
身侧传来男人郁沉的声音。
男孩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望向男人。
“是。”
男人裹着黑色的斗篷风衣,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整个人只露出了半张脸,和手背,整个人阴沉沉的,毫无生气。
他的皮肤白得吓人,就连血管都清晰可见似的。
男人有着明显的洁癖,就连指甲缝里,都干干净净,毫无一丝杂质。
身上的墨色风衣,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因墨镜遮着脸,看不到全脸,但雪白的皮肤,如同中世纪的吸血鬼一般,不见任何血色。
男人问,“你在看什么。”
宸宸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没什么。”
他闭目养神良久,蓦然轻轻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男孩。
一个……长得和他好像的男孩。
仿佛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司机突然道,“二少爷来了。”
男人抬眸,便看到纪南洲走到后座边,打开车门,扶着车门框,弯下腰扫了一眼。
“哥?”
纪南洲撇了撇唇,“你怎么来……”
他同样望见了纪晏临身边那个男孩,面容僵住。
男孩回以微笑,对着纪南洲道
,“叔叔好,我叫纪临洲,叔叔可以叫我宸宸。”
宸宸……
纪南洲从来只听过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纪晏临有个养子,但一直在国外抚养。
这个养子的来历,纪南洲从未听纪家任何人提起过,他也无心问。
他只知道,这个孩子,是当初纪晏临抱回来的。
他抱着孩子回到纪家,像是抱回来一个宠物,怀里的孩子半死不活,不哭不闹,虚弱至极,只有一点气息,身上全都是血。
尽管已经清理过,但纪父纪母仍旧一眼认出,这是一个刚生下的弃婴。
关于孩子的来历,纪晏临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纪家对于纪晏临这个唯一的儿子,宠进了骨子里。
他不说,没人敢问。
他说他要养,也没人敢反对。
虽说是养子,但纪晏临从来不允许宸宸叫他“父亲”、“爸爸”、“爹地”。
他只将这个孩子当成宠物。
因此,纪晏临唤他,宸宸只回答“是”,对他的尊称,也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为“大少爷”。
或许是生长环境的缘故,这个孩子,早熟得惊人。
他极其懂得察言观色。
纪晏临尤其阴晴不定,他却十分懂得拿捏情绪,更不会问一些让纪晏临厌烦
的问题。
更是从未过问起自己的身世。
聪明得可怕。
但如今,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纪南洲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个孩子,与司墨长得是那么相似。
他第一眼,还以为司墨坐在后排。
纪晏临见他走神,“上车。”
司机道,“二少爷,上车吧,太阳大。”
纪南洲这才上了车。
纪晏临不能见光,不能晒太阳,他方才走神,竟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