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郁陶说:“当初在香城,你跟我说让你我陪你来这边做手术,我没有想太多。就觉得担心你,陪你走这一遭也是应该,诗倪劝我,说我这样可能会让你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幻想,对大家都不好。”
“我犹豫过,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脚踏了两船,在你和言寄声之间摇摆,但其实你们两个我都不想要了。我觉得我表达的很清楚了,可惜是……”
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因为伤人。
可正因为她怕伤到人,才让事情走向了这样的极端,郁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她红着眼睛下决心:“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有这样的错觉,不该跟着你来这里。所以,我要走了,就算你觉得我无情无义,我也不会再留下来继续陪着你。”
“不能陪着我,要回去陪他,是吗?”
“我陪不陪他,都不会再陪着你。”
“你果然还是对我很绝情啊!小师妹!”
他突然叫他小师妹,这只在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才这样叫。
后来,他总是叫他小陶,生气的时候,就连名带姓的叫她郁陶,不过今天郁陶却觉得他叫这一
声小师妹不是别有深意,而是满含恨意。
女人对危险有种天生的直觉,郁陶向后退的脚步不知不觉退得更深,可就是这一下,他突然撞到了一个更为坚硬的东西……
郁陶一惊,紧跟着,口鼻突然被人死死捂住。
“唔……唔唔……”
双手,用力抠着对方的手指头,试图将盖在脸上的纱布拉开,可是那个味道她太熟悉了。做手术的时候经常能够闻到。
郁陶的眼皮耷拉下来,仅仅三秒,她已直接软瘫,不醒人事……
全程,路又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低垂的视线里,带着不死不休的冷光……
路悠远弄晕了郁陶,要马上给他做手术。
主刀的那位大夫却并不赞成:“路,她吃过早餐,做全麻手术不安全……你知道的,全麻术前,需要禁食、禁水6—8个小时、才能减少胃内容物,避免因麻药引起的恶心、呕吐,进而出现吸入性肺y。”
“剖宫产手术本就不必全麻,我只是担心她醒着不配合,才拜托你们给她做全麻手术。”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冷静得就像是平时他要给别人做手术一般。
可跟过
来的医生还是摇头:“你刚才已经对她用了麻药,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建议冒险……毕竟,这位小姐体质特殊,而你的要求是万无一失,这本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就算我很有信心,这世界本也没有什么是百分百不会出错的事情,况且,真有必要这么急?”
路悠远怎么能不急?
迟则生变!
一个小时之前,他还以为一切顺利,结果却发现郁陶吃了面包,喝了牛奶。
他不敢冒险,所以只能临时决定中止手术,可就在他去跟医疗团队那边交涉的这一点点时间里,郁陶这边居然就联络上了宋欣然。
冥冥之中,像是有只大手一直在阻拦着他的步伐。
所以,他不敢再赌,所以,他一定要尽早给郁陶做手术,但是……
“不可以让大人有事,至于孩子,拿出来后,直接交给我。”
那位专家却又摇头:“不可以,孩子才七个多月,我本就不支持你现在就把孩子手术拿出来。31周,虽然理论上存活率很高,但还是放在温箱里养一养比较好。”
“没必要……”
“路,你确定?我觉得这太冒险了,那么小的孩子,很容易死亡的。”
“对,很确定!”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让那孩子活下来。
从他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的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想法都变了。
虽然郁陶一直在安慰他,只是早期,只是早期而已,可谁都知道,年轻人跟老年人是不一样的,细胞分裂的速度也不一样。
他还不到30岁,却得了这种病,转移的机率比年长者要大的多。
就算他万幸没有转移,可这个病也会让他的身体垮掉,他这一辈子,都要随时随地去医院做检查。
一开始的几年,还得坚持做化疗。
他看过很多病人,因为忍受不了化疗的痛苦,生不如死的样子。他们做医生的,除了鼓励病人坚强点,再忍忍,好像也什么都做不到。
那时候,他似乎也说过许多让病人放宽心的话。
说心态很重要,你觉得自己是个病人了,没救了,可能,就真死了。但你要是乐观向上,相信自己可以的,说不定就真能一年一年拖下来……
可拖活着的生命,又岂会灿烂?
事情没有沦落到自己头上时,说什么都很容易,他生病了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