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珰在树后听着一众人的吹捧,也心生好奇,悄悄探出脑袋,想打量一眼什么簪子,但隔得实在太远她看不真切。
只能在心里嘀咕。
这些人夸的哪里是簪子,分明是人情世故。
她眨眨眼,轻笑声,转身离开,正巧迎面遇上了云芜。
云芜不知为何,一脸笑意,整个人都好似轻松了不少,没等她开口询问,就听云芜开口:“这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她见云芜满脸喜色,欠了个身:“那就先恭喜阿芜得偿所愿了。”
两人越来越投机,不知怎么着就提起了琳琅阁。
云芜面露不愉:“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是名旺价高,若说质量,是远远不及的。”
沈明珰不知云芜为何如此不悦:“那琳琅阁能打出几分名声,想来除了背景,还是有些许东西的。 ”
“谁知道呢,”云芜舒眉:“不过但有这名声和地位,就无人能超过它了。”
“对了,说起来,它也算你的对手,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沈明珰在云芜面前,自在许多,轻哼一声:“我着急也没用,今日我可算见识到了,这琳琅阁可是我无法超越的。”
“大户人家的女眷照你这样说,就算是奔着其他目的,也不会说琳琅阁一句坏话。”
云芜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打趣道:“你倒是贫嘴,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正中沈明珰下怀,她环顾了下四周,悄悄道:“我打算去做平民的生意去。和官人打交道太麻烦了,我应付不来。你觉得怎么样?”
这如履薄冰的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云芜闻言歪歪头:“你不是说平民缺钱,没什么利吗?”
沈明珰愣了下,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答道:“平民生意肯定难得利,但这些年百姓手上也有了些闲钱,平民的珠宝生意倒也不算太难做。”
云芜粲然一笑:“这样吧,我断定这生意肯定有前途,算我一份,我投些银子。”
这是沈明珰没料到的,她连忙拒绝,却推脱不了,云芜嗔怒着让她接受,说是回头就会给她送银子。
她只得接受。
直到两人分别的时候,沈明珰还有些迷糊。
说起来,她为什么和云芜这么投缘啊。回去的这一路上,她思考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答案。
可能人和人之间,就是会有这种奇妙的缘分?
前脚她刚回府,后脚就收到了云芜派人送来的钱票,一时间她百感交集。
这朋友来的莫名其妙,却又让她觉得很开心。
收了云芜的钱,沈明珰一连几日都在准备珠宝行的事。先前罗计散了所有的伙计,她着实松了口气。
珠宝行入不敷出,她想裁伙计又不占理。如今手上多了些闲钱,又有人撑腰,珠宝行可以重新开起来了。
这重启的第一步,就得找工匠。
她这几日认真考虑了一番,决定还是上门去找胡卜。
“福伯,这次我和青黛一起去,您好生照料珠宝行这边的事。”沈明珰认认真真的嘱咐着。
主要照顾的是罗计。
罗计这几日什么都不肯说,沈明珰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他更好,暂时只能严加看管,生怕走漏风声。
“是。”福伯应承一声,恭恭敬敬的送沈明珰离开。
沈明珰上了马车,这次她有七成把握请胡卜回来。
马车开的很快,不出一会儿便到了郊外胡卜住的村子。
刚到村口,她就探头望出去。她记得上次这片田野漂亮的很。
她正欣赏的入神,忽的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家伙,正独自一人往山上走。
“快停车。”沈明珰喊住车夫,急急忙忙的下了车,中途还踉跄了下。青黛欲上前搀扶,却被甩在了后面。
眼见着那孩子就要钻进灌木丛,沈明珰提着裙子就追,终于在他彻底没入灌木丛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这孩子冷不丁被抓住了衣领,下意识的扭头挣扎,见身后是沈明珰,忽的就笑了。
他记得这个姐姐。
沈明珰见他毫发无损,也认出这孩子是谁,长呼一口气,如愿以偿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手感不错,就是身上粘了太多苍耳。
这时青黛和车夫赶了过来,急忙给沈明珰递上手帕。
因着前两日下雨,地还未干,她那精巧的绣鞋早已沾满泥土,裙摆也布满了泥点。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那小孩的脸,一边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胡六!”身后传来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