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一点站在挂着“战神”招牌的游戏厅门口张望着。
这是她和冬仔约定的新游戏点,但俩人并没有约好具体时间,这会儿没见到冬仔。过去三个月大部分周日解一点都耗在游戏厅里,现在她已经和冬仔有了接触,就不想给游戏厅白白送钱了。
战神游戏厅位于老城区另一侧,是由一套下山虎式传统埔岭旧居改建的,小四合院已经很破败了,但梁木上精美的嵌瓷,斑驳的金漆木雕、彩绘和屋顶的厝角头都是有故事的,正如它沧桑的外壳下,电子游戏和时新录像正在上演新的悲欢离合。
“老板,你见到冬仔了没?个子这么高,染了金色头发、头顶有两个旋的男孩儿。”解一点比划着。
“冬仔啊!他在录像厅。你进去得买票,一块钱一场,一块五看两场,包夜三块。”说到这里老板压低声音,“十二点后有好带子看……”
付了一块钱,解一点穿过小小的中庭进入后面的录像厅。前面摆着一台很大的电视机,电视机前有几排长木椅,稀稀拉拉坐着几对情侣模样的人,冬仔其实很好找,笑得最大声那个就是,他是一个人来的,孤单地坐在第一排,对着电视机笑得前俯后仰。
看到解一点摸过来坐到他身边,冬仔立刻认出了她,点了点头但未说话,还是继续看录像,继续没心没肺地大笑。
“什么带子这么好看?”解一点压低声音问。
“东成西就,太,太好笑了。”冬仔边说边鼓掌,笑得话得说不清了。
这是一个集中了金庸小说经典角色二次创作的无厘头喜剧,全明星阵容,魔幻的剧情,夸张的表演,十分荒诞。最开始解一点是接受不了的,这是什么东西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可她不允许自己无法跟冬仔共情,便放下脑子里的逻辑、规律和常识,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从没见过的世界。
乱拳打死老师傅,解一点入了戏,跟着冬仔笑得东倒西歪,全场就属他俩笑得最大声了。直到录像结束中途清场,冬仔还在拍着自己笑疼的腮帮子,乐不可支地说:“你知道吗?这个带子我看了二十几遍了,每一遍都这么好笑!”
现在解一点笑不出来了,她的鼻子有点发酸。她不知道一个人得是多么孤独,多么缺笑,才会把一个录像看上二十几遍,以求痛痛快快地笑一场。
“好了,打游戏去,你请客。”冬仔毫不客气地。
“必须的,以后师傅的游戏币我包了。”
冬仔领先走到一台游戏机前,解一点端来了一盒币,冬仔却没有伸手拿币,而是有些困惑地:“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豪哥,哦就是那个红毛,最开始也是对我这么大方,后来……”
解一点当然知道自己有些可疑,赶紧解释:“我一个外地人,周末太无聊了呀!就是想交些本地朋友,尤其是能玩到一起,象你这样能带带我的。”
“我没钱的。”
“我有钱,至少够咱俩打游戏。”
冬仔还是有些警惕。“我不帮你卖货。”
解一点敏感地捕捉到了话外音。“是红毛让你帮他卖货吗?卖什么货?”
冬仔也不接话,拿币投机,不过看他的反应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货。解一点不想追问下去惹他厌烦,也及时住嘴,上前握住了手柄。
和前两天一样,师徒俩的双人游戏配合很默契,很快刷出新高度——一个币打八关通关。听说解一点没玩过街头霸王,冬仔又兴奋地带她换了台街机,教她上手新游戏,两人又一轮激战,冬仔恢复了在录像厅时的忘我状态,笑声和叫嚷不绝于耳,但和红毛一起时的满嘴脏话又不同,即使解一点表现不好,他最多也就骂一句“太笨了。”
正酣战时,“咔!”一块木板从天而降,砸在冬仔头上,顿时四分五裂碎成几块,在周围人的闪避和惊呼中, 解一点惊吓地转身,原来红毛和几个马仔一脸得意洋洋地站在他们身后。
冬仔身子晃了晃,一道血迹从他后脖梗流了下来,解一点伸手去扶冬仔,却被他一把推开。“你快走!”
冬仔摇摇晃晃地转身,血迹开始往他的白色t恤上蔓延,他也不去擦拭,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红毛。“刘子豪,你这么输不起吗?”
偷袭成功,红毛这几天窝的火其实消了大半,这一句话又让他恼羞成怒。“娄立冬,你吃我的花我的什么活都不帮我干,还跟外面的人一起反我,你是不是该打!”
“该打!打得好!”几个马仔纷纷表态。
一提到钱冬仔就有些气短,但还是倔犟地梗着脖子。“我不卖咳嗽水给学生有错吗?”
刚才打斗一起,方圆几米的人便闪避围观,这时有人发出了惊呼,显然“卖咳嗽水”这种词很敏感,红毛又气又急,伸手来打冬仔。“你胡说八道!老子打死你!”
红毛的拳头只差一点就要砸到冬仔身上了,突然一个人不要命往他胸前撞来,铁头加铜掌,撞得红仔往后连退几步,撞到了对面一台游戏机,跟着一个木凳朝他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