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声音在抖。
他反复拉了一下进度条,回看许然当时在台下的目光以及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的身影。
当众唱对他们来说有特殊意义的歌、主动表白,这都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但是做完之后也没有任何后悔。
只是觉得还不够。
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许然,他接触得不多,每知道一样就都想努力给。
虽然大多数好的东西,都是从许然这里知道的。
玫瑰漂亮,所以做了又好吃又好看的玫瑰蛋糕;歌很好听,所以想唱给许然听;被人在乎的感觉很好,所以想跟许然表白。
接吻很舒服,所以主动抬头。
依旧不够,裴亦行才学了这么短一段时间,他还想学很多,还想学几十年。
这个节目好像是一场美梦,因为和他一直以来接触到的事情相差太多了。
然而节目现在已经结束了,梦却没有。他们已经准备好所有得手续,买好了去伦敦的机票。
许然要和他一起去。
浴室是一个很适合整理思绪的地方,热汽让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裴亦行想了很多。
比如到了伦敦之后,该换个更大一点的房子,至少要能住下两个人,当初条件有限,但现在不一样。比如他的学业其实比较繁重,要重新分配一下时间。比如毕业后的职业规划,从前的一切可能都需要推翻。
很多很多。
直到热水将泡沫淋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有沐浴露清新的草木香味。
裴亦行简单擦了擦身子,裹上浴袍的时候,不经意间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疤。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非要遮掩这道疤的想法,只是太长太深了,只要被人看见,就会引起无端的猜测和小心翼翼的询问。
很麻烦。
裴亦行疲于应付,藏起来反而一劳永逸。
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肩上,白色的浴袍染上湿漉漉的痕迹。裴亦行插上吹风机……没有动静,吹风机好像突然罢工了。
裴亦行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拍照搜索了一下吹风机的价格。
价格竟然还挺贵。
他下意识拍了拍手上的吹风机,但是罢工的工具好像没有重新开始工作的意思。
这么贵的东西质量怎么敢那么差的?
他再次尝试拯救无果后,点开了和许然的聊天框。
在自己房间里莫名其妙收到一条转账信息的许然:?
几个意思?零花钱?
裴亦行:【我好像把你的吹风机弄坏了】
许然:【头发吹了吗?】
裴亦行没来得及回,那边又很快的发过来。
【过来】
裴亦行看着这两个字。
【我这儿还有吹风机,不能湿着头发睡觉】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许然却好像已经认定他还没吹头发。
裴亦行在许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发消息还是该敲门。
许然将门拉开,手里拿着干毛巾和吹风机,抬眼便看见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微微挑眉,问道:“过来了怎么不说?”
裴亦行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许然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侧身,让他坐在椅子上,用干毛巾轻轻擦拭他的头发。
力道恰到好处,很舒服,裴亦行来不及反应,就好像跌入软绵绵的梦境。一直擦到不再滴水,许然这才打开吹风机。
温热的风和耳边“呼呼”的声音让裴亦行终于回神,他想接过来,但是还没碰到吹风机,就被许然避开了。
许然漫不经心地说:“我来。”
他小心拨弄着裴亦行的发丝,指尖也染上一点尚未散去的潮湿水汽,半湿的头发软软的搭在他手上。
“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他随口问道。
裴亦行就说:“明天去剪。”
“嗯,我陪你去。”很理所应当的语气。
吹完头发后,许然神色平静地问:“要不就睡在这里吧?”
许然卧室里的床很大,是两米的双人床,床单被套都很干净。
裴亦行转过身,仰头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许然笑了笑,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递给他。
是短袖短裤,这个季节也本该这么穿。裴亦行抱着衣服走进了他的浴室。
其实他知道许然看见过,在许然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但是大概没有这么清晰。
因为许然还是怔住了。
裴亦行垂下眸:“不好看。”
他全身上下就这里最不好看,其实并不想给许然看。
许然看着他的伤痕,在他想要挡住之前,率先拉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