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瞥了一眼。
终于还是没忍住,将那本书从地上拿起来。
然后裴温辞就见到了这二十年来最让他震惊的东西,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自己的脑袋。
……男子和男子,也能玩那么多花样吗?
今日皇上留许然的时间格外长,等到许然出宫,已经是日渐黄昏。
马车内光线暗淡,许然脸色酡红,半阖着眼,看起来是醉的狠了。
途经繁华的街道,一阵阵的吆喝声传来,许然的手指搭在车窗上,忽而懒懒开口:“停。”
“公子?”
许然的嗓音带着醉意:“前头卖饴糖的,去买一包。”
天色很快就黑下来。
庭院里寂静无声,一道身影从高墙上翻下来,衣袂翩翩、身姿矫健。
裴温辞无奈地抬眼:“在自己府中,为什么要翻墙?”
许然笑吟吟道:“这般乐趣,先生不懂。”
裴温辞确实不懂,对面随手丢了一包东西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抱住。
是满包的饴糖。
他顿了顿,攥着那包糖,轻声问道:“公子买糖做什么?”
许然凑近了他,替他从里面拿了一颗出来,笑道:“张嘴。”
裴温辞闻到了浓重的酒气,依旧被酒气掩盖住的一点清甜。
指腹在裴温辞的唇上停留了一瞬,许然轻笑道:“想着你会喜欢。”
裴温辞只觉得心被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木木地撇开了头,“多谢许公子。”
许然却很冒犯地碰了一下他的眼尾,语调模糊不清:“好吃吗?”
圆润的饴糖被压在舌下,裴温辞含糊着问:“喝醉了?”
许然摇摇头:“没有。”
他很罕见的抱怨道:“皇上今天一直给我灌酒。”
裴温辞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像是在哄他:“没多久了。”
没多久了,他等着许然不再受制于人的一天。
许然看着他颜色浅淡的唇,又捏了捏他的手腕,很不满意:“还是没养好。”
裴温辞还是觉得许然醉了,又或者自己被许然身上的酒气染醉了。
他呆滞片刻,忽然想到一个被他否定已久的可能:“你,你真是断袖啊?”
许然挑了挑眉,好笑道:“不然还是假的吗?”
“可是……”
他还以为许然只是权宜之计。
许然就看着这人很为难一般轻轻蹙眉,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一丝不对劲。
树影晃动、风声微变,许然方才还有些迷离的眼眸骤然一厉,他拽住裴温辞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就地一滚。
数枚暗器落在他们身前。
府内霎时兵荒马乱,打斗声四起,青三从门外闯进来,挡在他们面前。
裴温辞也是初次见这种场面,手心都沁出汗意:“谁的人?”
剑尖夹着风声从耳边刺过,裴温辞看着许然应付另一人无暇顾及,眼看着剑要刺向许然的肩膀,他硬生生从许然怀里挣开,用手臂挡住这一剑。
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只知道许然不能受伤。
许然心头一慌:“裴温辞!”
裴温辞很擅长认清局势,比如现在,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拖累,他该离许然远些。
他是这样想的,但还来不及动作,许然已经一掌劈开攻向他们的人,将匕首塞给他,然后将人往青三那里一推:“带他走。”
大概是因为受了伤,裴温辞觉得血冷的几乎凝结,他的心脏都冒着冷气,让他僵在原地。
这应该是幻听才对,不然说不通,一点也说不通,许然为什么要让人先带他走。
青三一惊,忙道:“公子,您带裴先生走。”
一枚玉佩已然掷在他的怀中,许然言简意赅:“快。”
裴温辞捂着胳膊,面色惨白,却固执道:“你走,他们不是冲我来的,说不定不会……”
又有声响传来,许然冷声道:“青三!”
青三咬了咬牙,扯住裴温辞的衣袖,借着混乱冲到屋内,将床板掀开,竟然是暗道。
裴温辞很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但此刻他的心跳的极快,却不是因为自己置身险境,而是因为屋外那人。
他死死拉住青三的手臂,声音都有些颤:“许然怎么办?”
青三将他往暗道里一推,没精力解释,只能道:“相信殿下。”
“不行。”裴温辞冷声道:“那么多刺客……”
暗道的入口悄然关闭。
裴温辞咬着牙,扯得太阳穴的筋生疼……怎么会呢?
他的命,哪里比得上许然的命呢?
一个是一国皇子,即便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