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因为苏泽浅的话而消散,但莫洵依然不快,牙痒痒:“这习惯要改,我杀人如麻滥杀无辜,你不喜欢。”
假惺惺的咬牙切齿,几乎算得上阴阳怪气,实打实的一句调戏。
苏泽浅实在说不出“我喜欢你”这句话。
听莫洵打机锋多了,苏泽浅耳濡目染练了出来:“你让我跟着你,你要负责。”
莫洵笑:“哟,又不叫师父了?”
男人怀里的兔子震惊,它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肥兔子暖烘烘的,一身软毛,手感极好,莫洵抱着它就像抱着个奢侈的热水袋,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抚过它的后背。
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东西的兔子连草都不敢嚼了,彻底僵硬。
莫洵抱着兔子从屋顶跳下来,黑袍飞起,仿佛展开了一片夜色。
黑衣男人落在苏泽浅面前,仔细端详。
苏泽浅静静站着,任由他看。
兔子逃命似的蹬出去,蹭蹭跑远,躲在草丛里大嚼特嚼,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灵。
莫洵看了好一会儿:“我只知道洗精伐髓会改变人的身体,难道还能改变人的性格?我觉得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胆大了呢?”
莫洵想说的其实是没脸没皮,但看着苏泽浅冷淡精致的脸,到底觉得“没脸没皮”这个接地气的词不适合他——即使是开玩笑。
苏泽浅确实变了,如果是从前——就是几天前,被莫洵这么盯着看,他肯定会脸红,但现在,莫洵面前的年轻人十分的镇定。
苏泽浅:“你教得好。”
反将一军。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莫洵要问个明白,他的话说得很直接,“我不需要身边跟着一个不情不愿的人。”
苏泽浅说:“是我太弱。”
如果他足够强大,就不会被拖入鬼王幻境,莫洵就不用来救他,黑衣男人不会受伤,而那些天师们,或许就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以我为标准,你恐怕还要弱上很久。”
“我会变强。”年轻人倔强地看着莫洵,眼中是不屈不挠的光。
人和仙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作为想被超越的对象,莫洵哭笑不得,他舍不得去打击苏泽浅,心底也有那么点期望——或许真的能有奇迹呢?
突然间,一团白光贴着地面飞过,灵活的跳起来,扑到青色法阵上,重力撞击,青光水波般荡漾,而球状的兔子也被挤压成了一张饼。
简直就像个软乎乎的汤团。
肥兔子扑的是个光点,那是天师新放进去的,莫洵伸手把它来过来展开。
帝流浆。
开头便是这三个字。
有名不见经传的小天师在求帝流浆,代价处同样空白,等着有消息的人开价。
这条需求中明晃晃的写着加急,要在两天之内拿到东西。
不用想,这肯定是殷家人,找个陌生人来是掩天师的耳目,对榕府全然展开。
苏泽浅:“是殷家。”
兔子蹦跳着去够半空中的字,莫洵伸手把它捞进怀里,白团子一双黑眼睛——红眼睛的兔子其实不多——盯着苏泽浅看了两秒,才转到文字上。
莫洵在兔子背上摸了一把,完全是顺毛的动作:“你准备开什么价?”
心广体胖的兔子安稳的窝在莫洵怀里,抬起两只前爪,在空中点点戳戳,一个个字符成型,填进代价栏里,殷家全然展开,它也不掩饰,首先一条条件是殷家帝流浆只能取半瓶,其余的全部归它。
第二条,便是提供帝流浆消息的价格了。
看见兔子提出的要求,莫洵和苏泽浅的脸色都僵了下,它填的是一百万人民币。
莫洵在鬼王幻境中问李木的“天师有钱”是随口说的,但事实上天师确实有钱,和法器、符箓,种种珍惜材料相比,钱是相对廉价的东西。
兔子的要价在懂行的人眼里简直就是个玩笑。
不过莫洵没有提醒的意思,开心就好嘛。
男人挺好奇:“你为什么要钱?”
还没化形要钱干嘛?
兔子条理清晰:“钱可以买零食!”
苏泽浅:“它……它会说话?”
话出口了,他才意识到在乐斋时已经听过兔子说话了。
兔子才不理会这个不知道怎么定义的人类,继续对着莫洵说:“零食种类太多,写起来太累,而且直接用零食做代价太、太不正式了!所以我要钱!”
“一笔大钱!”
莫洵笑笑,把兔子放下:“果然还是个小家伙。”
放下兔子莫洵直起身来问苏泽浅:“想去看看帝流浆长什么样吗?”
苏泽浅想,但是:“离开这里没问题吗?”
人间的万里山河,于莫洵而言,不过是一个瞬间就能走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