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年轻人尝试着活动胳膊。
立刻有声音传来:“别动。”
苏泽浅还没彻底清醒,脑子转不太过来,下意识的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就看见了莫洵。
隔着模模糊糊的视线,黑发黑眼的男人朦朦胧胧,长发鸦羽一般披散在肩膀上,垂眼的动作让他的睫毛显得格外的长。
浓重的黑色让眉目舒展的男人显得皮肤白皙,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
皎皎如明月。
脑子不清不楚的苏泽浅脑子里冒出了这么句话。
混混沌沌的年轻人还把它给说了出来。
莫洵动作一顿,抬眼看苏泽浅:“你说什么?”
苏泽浅维持着不清晰的呆愣,直直地看着莫洵:“真漂亮。”
年轻人的声音依然是沙哑的,沙哑到莫洵被电击似的一麻,他当然知道苏泽浅的“漂亮”说的是什么。
莫洵轻轻拍了拍苏泽浅的脸,一脸的若无其事:“阿浅,你醒了吗?”
手上的药膏因为这个动作黏到了苏泽浅脸上,莫洵顺手给徒弟脸上的伤口抹了药:“败家子,再这么折腾自己,师父的药库都要被你掏空了。”
苏泽浅木愣愣的,没反应。
莫洵看着满脸刮痕的苏泽浅,一笑:“本来你也漂亮,现在可不漂亮咯。”
“继续睡吧。”说着他伸手盖上了苏泽浅的眼睛。
用了点手段把苏泽浅弄睡着,莫洵继续上药的大工程,没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男人不自觉得呼出一口气。
榕府里只有古时的长袍,莫洵给苏泽浅上完药,翻出件白色单衣给他穿上,整理好袍角,盖好被子,莫洵转身出去准备向章家姐弟交代些事情,走到门边又折回来,掏出袖子里的玉佩,给苏泽浅戴上。仔细端详了会儿,才举步离开。
苏泽浅再一次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身上又麻又痒——他就是被难受醒的,年轻人感到自己的手被什么压着,一转头,看见了莫洵:“师父?”
这声称呼出来,莫洵就知道苏泽浅是真醒了。
坐在窗边捧着书看的男人垂头看了苏泽浅一眼:“别抓伤口。”
睡梦中的苏泽浅无意识的去抓挠,所以他才按住了年轻人的手。
苏泽浅点了下头,轻微一个动作让脖子上的肌肉拉扯着疼。
然后是一声肚子的轰鸣。
莫洵一愣。
苏泽浅身体一僵,脸上浮起红晕。
莫洵略带茫然的表情证明他是真的没想到这茬,榕府里没吃的。莫洵立刻想到了外面的天师,天师肯定有吃的,随即又想起苏泽浅是个历了雷劫的人。
“劫雷洗精伐髓,现在的你不能再吃凡间谷物。”
从来都是先练到一定修为,辟谷了之后才会历雷劫,苏泽浅却反了过来,因为历了雷劫,所以不得不辟谷。
莫洵无语了一瞬,与其在说给苏泽浅听,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这里没有辟谷丹。”
原材料倒是能凑出来,做做也不费事,那点时间饿不死苏泽浅。
不过……
想到“皎皎如明月”,“好漂亮”,莫洵觉得辟谷丹不用急,让兔子去山里慢慢拿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洵的视线落在苏泽浅脸上,年轻人觉得那眼神十分的……不怀好意。
苏泽浅:“师父?”
“等伤好了,就又变回我漂亮的小徒弟了。”
苏泽浅云里雾里:“师父?”
莫洵:“你不记得了?”
苏泽浅:“记得什么?”
莫洵笑了,高深莫测,志得意满:“很好。”
从来只有他撩拨徒弟的份,哪能让徒弟来撩拨自己。
“我没辟谷丹,但你现在经不得饿。”这是实话,“在辟谷丹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苏泽浅:“什么?”
莫洵俯下身,撬开苏泽浅因为紧张而紧抿的嘴,一口气渡了过去。
物老成精,人登天为神,而仙,这个总是跟在神后面的字,却是天生资质。唯有一出世便是天上人的才能被称为“仙”。
莫洵是鬼,鬼中仙。
他的一口精纯灵力让苏泽浅由内而外的暖起来,经脉间噼噼啪啪,一个个关窍被打通。
一口气渡完,莫洵起身拉开距离,脸上一派正经:“不饿了吧?”
苏泽浅:“……”
苏泽浅脑内已经被“道貌岸然”刷了屏。
道貌岸然的鬼仙离开床榻:“不会饿晕了就来泡个药澡,给你抹的药只能治外伤。”
离床不远处,一只浴桶冒着热烟,苏泽浅的视线刚刚一直被莫洵挡着,所以没看见。
苏泽浅默默无语,准备照做,却发现自己根本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