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世界,唯有清冷可见。
陪伴初醒之人的,有冰封的树木,清冽干净的微风,隐蔽身影的草叶,清脆雀啼了无踪迹,空气中是冬天的味道。
冬日极其适合爱人相拥,身上传来的另一个月热量,安全感被极大地满足。秦少岚想,这个世界已经将他绑紧了,而他自己也不舍离去。
冼濡紧紧将他圈在怀里,随着风在他耳边轻唱。是不是害怕吵醒爱人后的怨恼,才这样歌唱?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
莫说水中多变幻
水也清水也静
柔情似水爱共永”
秦少岚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是一首很经典的歌曲,冼濡的声音并不清晰也不清脆,咬词念句的时候像是含了一口白雪,也有可能和粤语本身的婉转有关。
他问他,为什么要唱歌?
他对他说,我在用你家乡的方式求婚。
秦少岚和冼濡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哪怕肚子唱着饥饿的歌,秦少岚还是不愿割舍暖和的被窝,又难当腹中的不适,推了推冼濡让他起床,然后翻身将自己裹成一个紧实的蛹。
冼濡坐在床边摇晃他,笑说他变成了一只躲进雪的熊宝宝了,现在熊宝宝好懒的。
秦少岚没理他,他就出房间了。
温热的粥端进来的时候,秦少岚。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装饰了,他刚套好毛衣,就听见开门的声响,回过头,冼濡温柔地笑着。他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静电导致秦少岚的头发十分纷乱,怔愣住的双眼透着澄澈,冼濡将热乎着的粥放在一侧,伸手抚平他那跳脱的发梢。
“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的,”冬天是一个极其适合拥抱的季节,拥抱可以传递爱的热量,冼濡把人揽入怀中,鼻间传入独属于秦少岚的气息,就好像冬天大雪纷飞里的幽兰香气,同自己身上的烟火味交融交织,显得那般和谐、温暖。
“然后,我就想把午餐端进来引诱你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恶劣,冼濡。”
而他很有自知的承认,“我亲爱的,我从来不是天使。”
冼濡知道他饿着就催促他赶紧刷牙洗脸。
一顿饱餐之后,人变得懒散,下午的时间里他们有各自的工作,冼濡心中有所不愿,旷班的意念驰骋心头,最后还是屈服于现实,以及秦少岚的温声细语。他得将六便士紧紧攥在手里,才能将高悬于天边的月亮永远揽入怀中。
冼濡埋头写完策划案后,抬头看天,已经繁星数点的天空透着清冷,他们已经九个小时零八分没有相见了。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温存的时光短暂,思念的涌潮却源源不断。他也好想赶回去见一见他,但是不行。
时钟的指针已经拨至十一,如今的终点,秦少岚估计早就睡下,他也不愿打搅他的美梦,于是他计划着回自己的房子凑合一晚。
下写楼后是一条种满油柏的大路,房子很近,约莫两三百米,开车就有点没必要了。冼濡静静地走着,路灯照到叶片上投下数层阴翳,光的形状扭曲不平。
路上的人不少,晚上也不再安静。大多数像他刚下班的人走在路上,三两成群地发牢骚少和谈工资,现实的话题和困惑充斥着所有人的生活。生活的苟且才是主调。
冼濡从不肖想诗和远方,他要的是静水流年,要的是一辈子。
路走到尽头,路灯的光忽闪,月亮的光暗沉,不够明亮的路却足以照清面前人的脸色。微光轻轻地替那人镀上一层神圣而柔和的白边,似乎脸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温柔、温情、浪漫、和秦少岚。
冬天的风是凛冽的花香冲撞入冼濡的鼻腔,蔓枝柔劲,随风招展。粉白是一种甜蜜的颜色。
“知道你不爱玫瑰,那就送你,我最喜欢的蔷薇。”
风也可以柔和,鲜妍的蔷薇透着生气,工作一天的疲累都因为秦少岚的到来而洗尽了。他轻轻接过秦少岚手中的花束,笑容像海上泛起的一层波浪,出现在嘴边,“怎么想着送我花?”
“蔷薇花开的第一束,我只想送你。欠你的花,我还了。”
秦少岚的发质是属于柔软的那款,头发总是让它的主人显得愈发温和,蓬松的头发在勾引来人的手,冼濡从不抑制自己的欲望,在下雪的冬天显得滚烫的手,覆在沾了雪而冰冷的发梢,来回揉搓。
“我该说什么呢?”
“是谢谢吗,秦先生?”
“那冼先生想说什么呢?”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路边的柏叶落了一地,郁郁青青的浓密,都是冬天的碎片,都覆盖上爱人交吻的影。
——
他们相携走过一段浪漫的岁月,彼此辉映,共同成长。冼濡的公司越做越大,成为这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