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你可要进慎刑司的。”
香凝噤了声,小主平日和善爱玩笑,自己竟然犯了糊涂,不由红了脸。
“无妨,只要在外面注意些就好。”陵容端端正正地走在前头,见四下无人,回身迅速捏了一把香凝的脸:“你现在可要想好怎么夸我,一百句内形容不出我的美貌来,看我怎么罚你。”
“......”
香凝无奈地看了宝露一眼,一副“看吧不是我招惹小主而是小主本身就不正经”的幽怨模样。
不远处便是皇后居住的景仁宫,远看是明黄色的琉璃鸳鸯瓦,朱漆的宫墙上斜斜垂出几枝绿飘黄的杨柳。
迈入宫门后,内檐和柱上均用蓝彩绘制着龙凤呈祥的浮雕,门口的瑞兽睨眼昂首,为空阔的院子添了几分巍峨肃穆。
跟着门口等着的剪秋进了皇后的大殿,赤金的皇后銮座的光辉令人睁不开眼,陵容垂头跪下行了大礼。
“臣妾安陵容,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安答应请起。”皇后含笑道:“果如皇上所说的那般,安答应的礼数极好,纵是连本宫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陵容将将要坐下,听了此言,连忙起来又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
“坐下吧,人了宫便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与之相交一世,皇后的这套说辞陵容都会背了,她谦逊地应了个是,静静地等着皇后的下文。
“安答应入宫也已两个月有多了,听说你与菀贵人和沈贵人情同姐妹......”
皇后娘娘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沫,轻呷一口后道:“本宫听了......心中很是欣慰。”
“是,承蒙娘娘教导。”
陵容在心中叹了口气,和皇后聊天没别的,就是累。
皇后淡淡地笑着,陵容暗淡的表情并未能逃过她锐利的眼锋,她心中暗笑:果然,甄眉二人的盛宠还是让她们的姐妹情有了裂缝。
她面色愈发和善:“原先你姐姐二人得宠些,如今带着你也得了宠幸,本宫真是为你们感到高兴。”
她道陵容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心思也愈发敏感些,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刺痛她的心。
“她二人家世高,貌也出众,自然呢,皇上也更宠爱些。听说皇上在你那歇了一晚后,便再也没去过了?”
“你也不要灰心,皇上他不是薄情的人,总会有一天想起你来的。”
皇后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陵容的脸色,正纳闷她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只见陵容嫣然一笑,福身应道:“是,娘娘,臣妾谨遵教导。”
皇后转动着手上的护甲,面上噙笑。
这个安陵容,她倒有些看不懂了。
根据她身边的宝娟回报,安陵容十分依赖甄嬛和眉庄,可因着那二人的得宠却颇受冷遇,这期间那两位所谓的姐姐沉迷皇宠,并未施予援手,乃至逼得这个位分家世都十分卑微的安答应在宫中种菜为生。
直至上个月,不知是那二人如何起了心思,竟一心想将安答应引荐给皇上,宝娟好几次看到她怨声连连。哪知费尽心思,皇上去了一次便未再召幸,只看在甄嬛的面上送了可观的赏赐。
被人当作棋子拿捏,又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这样不平等的友谊,皇后不信安陵容心中没有恨。
笃定了心中的想法,皇后从宝座走下来,托起陵容的手轻拍,声音低沉蛊惑:“其实妹妹心中的苦,本宫知道。”
冰凉的护甲擦过她的手背,陵容背上悚然惊起一层细汗。
不等陵容作答,皇后自顾自地嗟叹道:“古有周公吐哺,曹公倒履相迎,本宫多希望能有一个知心人,能为本宫排忧解难。”
陵容轻咳一声,面露尴尬:“娘娘,臣妾不通诗书,您说的周公我未曾听闻,这曹公或许还能猜个七分。”
“莫不是唱曲里的曹操?” 陵容眉眼弯弯,颇有一副猜中了的自得,然后又蹙眉疑道:“只是这倒履是谁,臣妾孤陋寡闻,的确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看着陵容用最真挚的表情说着满嘴的胡话,皇后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
她还当她是怎样精明谨慎的人呢,不曾想又是一个蠢笨得令人发指的齐妃第二,不,比那扶不上墙齐妃还要蠢上三分!
皇后冷笑一声,拂袖坐回到宝座上,刺向陵容的目光狠戾憎恶。
就这样的人,她还费尽唇舌想要纳为己用,如今看来,蠢笨的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