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子清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受伤的手。
她急忙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就当时的情况,哪怕你那一刀下去了,他也死不了,后续只会变得更麻烦。如果他命不好死了,我们俩都得进去顿局子,你家里的那么多的大猫小猫谁照顾。大毛和小毛不是才接回家嘛,你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不管他们吧。”
大毛小毛是宠物医院里那两只小猫崽子的名字,除了韩子清和医院的医护人员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联想起之前的很多细节,韩子清一顿,犹豫半晌后问:“之前给医药费的人,是你吗?”
“不是。”
哪怕她现在矢口否认,韩子清也能确定,就是她。
“不说这些了,既然没事的我就先走了,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想给你说对不起,可惜没机会,既然今天遇见了,那我就郑重的对你说句——对不起。”
“那天是我情绪不好,忘记关客厅的窗户才让它们跑了出去,我也出去找了但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自己,
下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别在这么拼命了,不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的孩子们。”
说完,尚潇潇犹豫了几秒,转身离开了。
韩子清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一晚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哪怕进了警察局大部分的陈述也是尚潇潇在做,他的声音此刻十分的嘶哑。
“那把刀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尚潇潇一顿,心中不免在想:要不是我拉着他来警局自首,说不动不会被没收的吧,该死,怎么好心办了坏事,这把刀一定很重要吧。
“对不起……”
她现在能说的话,只有这三个字了。
“没关系。”
“都是因为我……”
“潇潇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一个人吗?”
她折返回来在韩子清的身边坐下,摇了摇头。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爸喝醉了酒在家打我妈,我放学回家正好撞上这一幕。房门从里面关上,我站在门口从缝隙里看见我妈被打的奄奄一息。”
“……”
“我尝试过阻拦,但是我爸并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打的更厉害。”
“我一直在门外喊他住手,我爸被我喊我烦了,就拿着刀要打开
门出来打我,我妈害怕我受伤所以死死的抱住我爸的腿不让他出来。”
“她嘴里一个劲儿的让我跑,让我跑得越远越好。”
“我爸喝醉了酒,出不来,所以继续打我妈。”
“我没听我妈的话,我没走,我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他从精神充沛打到精神萎靡。”
“最后他打累了就睡了,我妈才敢打开门让我进去。”
“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打骂声充斥在我的生活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止一次的跟我妈说,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他自己去生活。”
“但是她不愿意,她以为生活会因为她的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变好,但是可惜,我爸没多久就染上了赌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却用尽全力的给我最好的生活,哪怕要被这样恶劣的人一直打骂。”
说着,韩子清的眼睛就被泪水模糊,晶莹的泪水像浑圆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掉。
尚潇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抬手擦了擦他脸颊上还未滑落的热泪。
“我想过很多办法,报警,告诉村支书,给妇联打电话,看最终我所有的反抗
都会成为落在母亲身上的拳打脚踢,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救我们能,除了我自己。”
“我十四岁岁生日的前一周,村里新来的第一书记,他是个大学生,我问他未成年杀人需要坐牢吗?他告诉我,十四岁以下会免除刑事判决,最多就是收容到少管所,等到成年就会放出来。”
“从那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说到这里,韩子清明显哽咽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的掉。
“你杀了他?”
尚潇潇壮着胆子问。
“没有,因为力气小,只是杀人未遂。”
“那……”
她没法将接下来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妈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听到了我和第一书记讨论的话,她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我是她唯一牵挂,为了我的未来和前途,她不能让我动手。”
“所以在我发现我用刀捅不死他的时候,我妈趁着月色进来用绳子……勒死了他……”
尚潇潇倒吸一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