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南奚一偏头,正对上孟漓川幽深戏谑的眼神。
孟漓川把欠条丢到她面前,起身背对她,看向窗外的别墅花园。
一只狸花猫正匍匐在草地里,悄无声息间靠近不远处的一只小鸟。
南奚一目十行,欠条上短短三四行字,她很快看完。
落款处是孟漓川的签名,还有她那处签名是空白的。
“你帮我还了那三百万,我认,”南奚一张口就牵动脸上的伤口,说的很慢,“钱我会凑齐后还给你,但是你说的,在钱还清前给你当情人,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之内把钱还清,就一笔勾销,可以吗?”孟漓川说。
南奚沉默。
孟漓川看见狸花猫距离小鸟仅一步之遥,正蓄势待发。
“那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孟漓川说,“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你现在在孟氏已经不再是总助,工作时间旷工受伤,公司也不会支付你各种费用,你在我这里,欠的可不止三百万。”
漫长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孟漓川的语气轻描淡写:“我是个商人,你想让我做出让步,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南奚扯出一抹笑,又因为伤口疼,笑得很难受。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还喜欢我。”
孟漓川转过身,眼眸黑沉沉的,像死了很多年的火山口,毫无生机。
“我这样,只是因为这会让你痛苦。”
南奚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心口被撕扯着,仿佛比被林硕打那天还痛。
花园里,狸花猫等待已久的一击终于扑出,小鸟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被叼走,无论它再怎么振翅,都无济于事。
南奚右手拇指狠狠按在食指指尖的伤口上,那道贯穿食指到手背的疤痕裂开,渗出鲜血,她毫不犹豫地印在签名处。
孟漓川垂在身侧的手在她按破伤口时颤了颤,随即紧握成拳。
“既然你想折磨我,就算我不答应,你也有一万种方法如愿。”
南奚把欠条递给他,躺在床上,清凌凌的眼睛直视孟漓川。
“只是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孟总不会对我还感兴趣吧。”
孟漓川把欠条拿过来,动作很快,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他的慌乱。
“自然,”孟漓川说,“你先休息。”
随着关门声落下,南奚眼角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滑落。
眼泪洇湿纱布,渗进伤口里,刺得她生疼。
越是疼,眼泪越是汹涌。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脸上的伤口疼,还是心里的伤口疼。
孟漓川靠在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呜咽声,垂眸看着欠条上的那个血色手印。
手指抚摸上去,尚未干涸的血迹蹭到了他的指腹上。
很奇怪,明明受伤的人是南奚,可他却觉得自己的指尖传来阵阵刺痛。
十指连心。
自从欠条签完以后,南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孟漓川。
她便逐渐放下心,在这里住着养伤。
毕竟她照过镜子,要是这样去见呦呦,怕是要把她吓坏了。
也更难怪孟漓川不愿来。
但是乔伊却时常来给她换药。
“你额头上的伤疤快好全了,用的药比较好,不会留疤,这个你放心吧。”
南奚:“谢谢乔医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个月来,乔伊对南奚的初印象还是没有改变,但她对南奚的了解逐渐增多。
大概是可怜南奚的身世,所以乔伊每次跟她说话都格外温柔。
“好了,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来给你换药了,你要是想出门逛街也随便,好好照顾自己的肠胃,少喝酒,我先走了。”
南奚送乔伊离开,这个举动让乔伊很不舒服。
好像南奚才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似的。
就在乔伊走后没多久,一辆黑色红旗车驶入别墅大门。
南奚心慌一瞬,转头就走。
这是孟夫人的车。
其实哪怕和孟夫人碰上,南奚也相信自己能解释的滴水不漏。
可当时签欠条时没想那么多,直到孟夫人的出现,像是一记警钟,重重敲在南奚心头。
提醒她,她是孟家收养的孤女,是孟漓川名义上的妹妹。
更是许砚的未婚妻。
兄弟的未婚妻,怎么能成为孟漓川的情人呢?
即使孟漓川在外再花天酒地,孟夫人都不会多问一句,可如果那个人是她……
南奚不敢想。
她快步回到卧室,还没来得及关门,楼下就已经传来高跟鞋的踢踏声。
“我听乔伊说她最近来你这好多次,是你身体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