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肆走了之后,姜稚鱼就一直靠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让人看起来有种虚无的感觉,好像这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了一样。
姜海瑶走过去,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难受就哭出来,别在心里憋着,对身子不好。”
姜稚鱼眉梢微抬,瞧着她,勾着唇笑笑,“从他五年前和我断绝关系开始,我就不把他当做我的父亲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了。”
瞧着她眉宇间疲惫悲戚的模样,哪里像不在意的样子,姜海瑶只怕有些事情她一直憋在心里,身子迟早会不堪重负,这病也好不起来。
“你小时候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怎么想的我这个做姑姑的会不知道么?”姜海瑶拨开姜稚鱼眼前的碎发,捧着她瘦削的笑脸,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温柔,“记住,姑姑一直守在你身边,不管以后怎么样,也不管你受了什么苦,姑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在我面前,你有任性撒娇的权利,更不用伪装坚强。”
不用伪装坚强。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她只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匍在爷爷膝间的时候,他说,囡囡不用坚强,女孩子就应该娇气一点,
娇的跟花儿似的,才会有人疼。
当时的姜德海也满脸慈爱的告诉她,小鱼儿从生下来就应当是被人疼一辈子的。
疼一辈子。
她的一辈子,应该只有短短的二十年才对,余下的五年里面,活的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姜稚鱼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眼前逐渐的开始模糊起来。
“姑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突然,突然就糟糕透了。”
巨大的钝痛从脑子里传向浑身上下的神经,五年前车子撞上陆思意的那一幕在脑子里疯狂闪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那年的中秋夜开始!
一切就都变了,她的人生也彻底变了。
“不,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没有变得糟糕,小鱼,小鱼,你看着姑姑。”姜海瑶的两只手捧着姜稚鱼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舅舅在前几天已经被送去国外治疗了,他的腿被打的很重,如果再不接受正规治疗的话很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可他不愿意去接受治疗,他放心不下你,在他临走之前,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护你周全,可是没想到……”
“要是你再想不开的话,你让姑姑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你舅
舅?姜德海固然畜生,沈言肆也心狠手辣,但如果你放弃自己了,伤害的是我们这些在意你的人。”
“听姑姑的,去国外找你舅舅,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好吗?”
姜海瑶的口吻满是心疼,更带着央求。
在监狱里的五年,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是因为喜欢沈言肆,才让陆思意不惜布这么大一场局也要陷害她,在牢里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里面,她几乎每一天都在受折磨,但她没有想过轻生,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父亲的身不由己,觉得自己只要撑过了五年,也许痛苦就结束了,她还能回到姜家,还能见到父亲。
可是五年过去,这个世界早就跟她所想的大相径庭。
五年的牢狱之苦后面,她迎来的是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的折磨。
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姜稚鱼微微抬了抬眼,然后缓缓摇头,“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暂时还不想走。”
走,就意味着承认,意味着逃避。
她宁可不屈的死了,也不愿意苟且的活着。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只要出了国,沈言肆就束缚不了你了,你也不用再见到陆思意,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生活,不比现在备
受煎熬要好得多吗?!”
姜海瑶有些急了。
姜稚鱼还是固执的摇头,“姑姑,您要是真想帮我,就尊重我的意愿好吗?”
“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你让我怎么能尊重你!这次运气好抢救下来了,下次呢?”
姜海瑶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天知道她在接到电话,听说姜稚鱼咬舌的时候有多恐惧。
“没有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姜稚鱼脸色苍白的笑着,但是这抹笑却怎么都不好看。
是啊,满目凄凉的笑,怎么会好看。
“可是——”
“姑姑,我还有些难受,让我躺着休息一会好吗?”
知道姜海瑶还不死心的想说些什么,姜稚鱼开口打断了她,有些难受的咳嗽了两声。
见状姜海瑶也心疼的不行,赶紧闭了嘴,扶着她在病床上躺下,“那好,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她看向刘秀秀,“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些水果拎上来吧?”
“嗯嗯,好。”
两人离开病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