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记得,在十年前,她跟着陆素华第一次来到a市,第一次见到姜稚鱼的时候,她就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穿着雪白又精致的公主裙,站在楼梯的最上面,高贵又优雅的俯视着他们。
可她呢?
可她陆思意呢?!
在乡下,在那个肮脏贫穷的地方,生活了十年,直到那一天,她还穿着廉价的衬衫,连踩上地毯都要小心翼翼。
她甚至记得,在住进姜家的第一天,那个管家爷爷对她说,整个三楼都是大小姐的,还有那架钢琴,千万不能动,摸都不能摸一下。
分明都是流的一样的血,凭什么她姜稚鱼就能享受那一切?
陆思意眸子微微抬了抬,见她不说话,继而又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言肆已经在筹备我跟他的订婚宴了,我知道,你爱了言肆很多年,可是很抱歉,他是我的了,还有姜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心机这么深?”姜稚鱼抬脚,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为了得到这一切,你筹划了当年的车祸,拉我下水,让我坐牢,这盘棋下的可真妙。”
“姐姐,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就算没有五年前的那场车祸,言肆的眼里还是没
有你,他只爱我,就算我瘸了,他也愿意娶我,姜稚鱼,她宁愿娶一个瘸子,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清醒点吧。”
姜稚鱼死死的咬着牙,只觉得眼前陆思意这张脸刺眼的要命。
脚步停在陆思意的轮椅前,逆着灯光,她弯下腰,紧紧地盯着陆思意如同瓷娃娃一样细腻的脸,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陆思意,你知不知道,一个坐过五年牢的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明黄色的灯光照的陆思意睁不开眼,只能看见姜稚鱼在阴影下的轮廓,还有那双淬了寒冰一样的眼睛,让她忍不住心口一悸。
“你,你想干嘛?”
“干嘛?不是所有人都说我恶毒善妒吗?那我就恶毒一把,坐实这杀人犯的名号,也不算冤枉我自己了。”
“……”陆思意的眼底爬上恐惧,“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姜稚鱼笑着,“好啊,我得不到幸福,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救命!救命!有人要杀人了!”
陆思意扯着嗓子。
突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黑影迅速冲过来,姜稚鱼背对着大门,只来得及听到脚步声,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
大力拉扯开,后背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姜稚鱼顿时眼前一黑,口中一阵腥甜。
“爸!你,你别怪姐姐,我没事的。”陆思意哽咽着摇头,眼底满是惊魂未定,呢喃着,“姐姐可能只是听说我要跟言肆订婚的消息,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这样的,怪我,都是我的错……”
好一阵子,姜稚鱼昏昏沉沉的头脑才有了点意识,就听到陆思意的这番话。
她这变脸的速度,不去做演员真是屈才了。
强撑着后腰的疼,姜稚鱼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着这一对父女情深。
“别替她辩解!你人怎么样?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姜德海皱着眉头,生怕陆思意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的,放心吧,爸。”陆思意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你这样是没事?”姜德海气的要死,指责的目光转向了姜稚鱼。
笑死了。
话都让她陆思意说了,这眼神,是直接就给她定罪了?
“爸,你别怪姐姐,我真的没事的!”陆思意像是着急了一样,赶紧拉住姜德海,“我理解姐姐的心情,毕竟她那么爱言肆,知道我要跟言肆订婚了,控制不住自己
是正常的,爸你就别怪她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姜德海咬牙, 看着姜稚鱼的眼神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她五年前敢对你下杀手,五年后就一样敢!她留在帝世,指不定抱着什么目的!她这样的人,是永远改不掉的!”
从头到尾,姜稚鱼只是冷眼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没有人信任,被所有人背弃的滋味,她早就尝够了,解释有什么用呢?有人会信吗?
五年前,她被冤枉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什么样的话没说过?有人信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
“爸,你别说了,姐姐也是脾气上头控制不住自己,她只是……诶呀我真的没事的爸!”
陆思意一副纠结又善良的想替姜稚鱼开脱的模样。
姜稚鱼真是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陆思意单纯可人的,这分明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能把身边的人都唬骗的服服帖帖的,也是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