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刚吃进去的龙虾混着鲜血吐了一地,整个人颤抖着缩成一团。
江立源也没想到真的会见血,声音都吓得变了调,苍老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这个陌生的女儿,
“你……你要杀人别在这里啊,这可是我家!”
“夏医生救过我的命,我为什么要杀他?”
江滟轻笑一声,嗓音清脆空灵,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万年冰山。
“我只是让他知道,江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我的血,也不是他想取就能取的。”
鲜血顺着刀锋滑落,江滟苍白纤弱的手指虚握着匕首,缓缓地、面无表情地朝江立源走去。
她的身形纤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雪白的真丝飘带上面沾了刺目的猩红,随着她的步履一摇一晃,如弱柳扶风。
江立源吓得双手乱舞,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快拦住她!”
“谁敢动?”
陆淮州背着手站在那里,嗓音低沉有力。
周围的江家保镖刚踏出去的半只脚立马自觉缩了回去,还不约而同地退后两步。
在京市,谁敢跟陆淮州硬碰硬,那是真的活腻了。
当年陆淮州单枪匹马端掉了陆老爷子一支地下军队的事情,在京市早就传得神乎其神。就连黑道上的碰到他,都得磕一个,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的保镖了。
江滟在江立源面前站定,举起冰冷的、带着血的刀面,贴上自己父亲布满皱纹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你亲爹!”
江立源背靠着墙,手紧紧抓着椅子,两腿颤颤,整个人抖成筛子。
刀面在他的两边脸上来回拍打,留下一片不规则的血印。
力道不大,江立源却几乎要吓出心脏病。
江滟终于问出了她今晚最想问的问题:
“江绣珠,在哪?”
江绣珠,在哪?
江立源瞳孔收缩。
不可能,这件事情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她怎么会知道的?
一旁的赵娟顶着肿胀的脸大喊:“江滟,你疯了吗?你妹妹十八岁那年就死了!”
“是吗?”
江滟语调波澜不惊,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寻常的事情,匕首却抵到了江立源的颈动脉上,微微用力,歪着头问,
“那父亲,你是在怕什么呢?”
“你、你、你……”
江立源大口喘着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嗯?”
江滟声线微挑,匕首轻轻向前送。
江立源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赵娟尖叫起来:“江滟,你这个疯子,他是你父亲,亲生父亲!”
江滟也怔住了,她本来不想真的动手的,却没想到这个废物父亲这么不禁吓。
她手一松,匕首哐啷一声落在地板上。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只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男人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壁,稳稳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陆淮州捡起匕首插回腰间,握着女孩纤瘦的手走到厨房水池。
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挤了洗手液涂在她的手上,仔仔细细地搓洗,将上面的血迹洗干净,然后用贴身的手帕替她擦干手。
“徐助理,善后。”
甩下这句话,陆淮州搂着女孩,越过倒在地上的江立源,越过夏易吐出来的血污混合物。
躲开赵娟发疯一样乱舞的手臂。
“你们干什么?拿刀捅了人就这么走了吗?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保镖,快抓住他们!”
周围的保镖有些蠢蠢欲动,有的人已经悄悄拿出对讲机。
陆淮州在门口站定,冷冷地扫视一圈,那些保镖立马躬身垂手,不敢与他对视。
“捅人?”
男人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我家滟滟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平时被人骂了都不敢还嘴,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拿刀捅人呢?你们谁看到了?”
江滟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衣服上的一身血迹。
“谁看到了?”陆淮州又重复了一遍。
周围的保镖被他的威势震慑,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那就是没人看到了。”
陆淮州满意地下了定论,
“夏医生醉心科研,一不小心自己捅了自己。江总心脏病突发,跟别人都没有关系。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保镖们小声回答,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主人。
陆淮州搂着江滟的腰肢,带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