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月的大声让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江西西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低调一点。
现在的情况等于是铁打的事实,当事人根本没有否认的必要了。
莫晴月可一点都低调不了,她好奇周明瑄是怎么做到撬动何大川厂里的那些年轻人的。
要知道何大川是乡里的老板典范,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按时按量发到工人手里的。比起按时能拿到的钱,和虚无缥缈的木雕技艺,他们难道不会选吗?
陆然那边暂时安抚住何大川,看着何大川气呼呼地瞪着眼睛走了,莫晴月坐不住地给周明瑄打去电话。
但周明瑄正在做活的时候是不会接电话的。
响了很久,莫晴月准备要挂的时候张元杰帮忙接了起来。
“喂。”
“元杰?周明瑄在旁边吗?”
“在。”
“麻烦你帮我开个扬声器。”
“啊?好。”
“周明瑄。”莫晴月耐着性子问,“你知不知道刚才谁来了?何大川。”
“嗯。”不死不活的回应。
莫晴月深吸一口气:“你能猜到他一大早为什么来我们所里吧?”
“我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
“……”莫晴月敲桌,“你撬了他厂子里的员工去你那儿学木雕!”
“哦,是。”周明瑄直接承认,且非常疑惑地反问莫晴月,“这点小事用得着去找你们警察吗?”
“这点小事??现在他说你是在依仗我的关系为所欲为!说你让乡长支持你做你的木雕也就算了,筷子都伸到他们的碗里去了!”
周明瑄的声音依然淡淡地不紧不慢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只是去跟他们讲了一下未来规划,以及告诉他们如果来我这里学木雕技艺,可以有出镜的机会以及每个月保底的经费补贴。仅此而已。腿长在他们身上,心在他们那里,他们想去哪儿是他们的自由,对吧?”
“……”
莫晴月闹心地挠挠眉心,“理是这么个理。可是……”
“理是这么个理就对了。”周明瑄轻声打断她,“我还要干活,不说了。”
那边利落地挂了电话。
“……”莫晴月盯着手机屏幕变回主桌面,还愣在那儿。
旁边传来江西西咕咕的笑:“周帅哥其实说的没错,他又不是生拉硬拽,全靠个人魅力。”
莫晴月侧目,江西西识趣地转过身装作很忙的样子。
光顾着生气了,莫晴月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刚刚周明瑄说的重点。
——
他付了钱。
每个愿意来学木雕技艺的人,他都会给钱。
这就说得通了。
可这就是明晃晃的抢人啊!
比单纯地用双嘴皮子游说更可恶啊!!
莫晴月百感交集。
周明瑄并没有超过现实的阻碍,还是用了最实际最肤浅的砸钱技术。如果让这些原本在厂子里干活赚钱的人转移阵营,这所谓经费补贴的数额也不会少。
这更加显得木雕技艺的传染力薄弱,艰难。而且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莫晴月只怕周明瑄这波努力,到时候很快又会布兴趣班的后尘……
下了班,莫晴月去到周明瑄那儿堵人。
等到下课学员从里面散出来,莫晴月叫住其中一个她认识的人。
“狗子。”
“晴月姐?”
狗子原名叫袁枸,小名狗子。16岁的时候不爱念书跑出去打了两年工,打架致人轻伤坐了小半年的牢。18岁回到乡里后老实地改过自新,一直都在何大川的厂里做事。
因为有记录了,莫晴月回到乡里就任后会被要求稍微留意关心一下这些有案底的人。
她以为狗子会一直在何大川的厂里干下去的。
“你怎么从这儿出来啊?怎么不在老何的毛巾厂好好待着啊?”莫晴月递给他一瓶水。
狗子不客气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在这里学手艺。我才不到二十想着有一个技艺傍身会好一点。一直在毛巾厂做着眼巴前是可以拿到钱,但不定哪一天厂子效益不好,我就下岗了。到时候啥也不会!”狗子眼神亮晶晶地,像是对自己的未来很有期许,“而且在这里学手艺不白学,一个月有七百的钱补贴拿,心里也不慌!”
莫晴月眨眼。
一个月七百?
那倒是比她想象的少。
“嗯……这些话你自个儿想的?”莫晴月笑笑地打量他,一脸不信。
狗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不是……是周老师说的。”
莫晴月:“那你喜欢木雕吗?”
狗子再次挠挠头:“现在还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就是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