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逢尘伤势过重,不能挪动。
元稚忙让家丁去请大夫,又怕刺客去而复返,嘱咐他把河边没走的人全招呼过来。
众人听说长平侯孙子被人刺伤,纷纷跑过来,一时间,林子里的空地挤满了人。
元稚焦急地掠过一张张面孔,“诸位可有人懂医术?若能治好褚公子,长平侯府必有重谢!”
一个年轻男人上前,小声道:“我在医馆当学徒,见师傅弄过,不过还未上过手。”
“血再这么流下去,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死马当活马医,你试一试吧!”
元稚拉着褚侠退开,方便男人治伤。
此时她和褚侠离得很近,听清他口中的呢喃,说的是——别推我。
不是“别杀我”,而是“别推我”!
元稚瞳孔骤缩,兰因曾说,她大伯父是落水失踪。有没有可能,褚侠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进洪水里的!
她心脏狂跳,浑身发冷,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杀朝廷命官!
旁边有人指着褚侠,跟同伴窃窃私语:“这个傻子,该不会是长平侯长子吧?”
“错不了!褚侠回府当天,长平侯请了全盛京的大夫入府,全都束手无策。据说是溺水伤了脑子,很难恢复!”
一女子叹道:“褚大公子年轻时风流倜傥,少年英才,曾令多少女子魂牵梦萦。谁料想,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怎能不令人唏嘘!”
“你们女人,就看那张脸,如果褚侠是个丑八怪,你们还会这么难过吗?”
女人啐他:“我伤心我的,关你屁事?癞蛤蟆的老子,矬冬瓜的娘,生出你这么个歪瓜裂枣。终日不思进取,靠贬低他人取乐,就像坑里的烂泥巴,踩一脚嫌晦气,绕着走都得回来啐一句:摆不清位置的东西!”
元稚思绪被他们打乱,本想出面震慑几句,听到女子炮语连珠似的叱骂,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这嘴,比她厉害!
……
男人包扎完,在身上抹掉血污,唯唯诺诺道:“夫人,我……我弄完了。”
元稚垂眸,包的虽然难看了点儿,但血暂时止住了。
“有劳了,一会儿侯府的人过来,我会转告他们,是你救了褚公子。长平侯府有恩必还,不会亏待你。”
男人摸着后脑勺,“我不是冲着报酬来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理应酬谢。”
“好吧。”
男人笑容腼腆,守在褚逢尘身旁。
未几,长平侯府和大夫赶来,给褚逢尘喂了些保命丹药,带人往回走。三夫人眼睛红肿,塞给年轻男人三千两银票,感谢他救了她儿子。
元稚将褚侠交给下人照顾,随褚家人一起回了侯府,跟老爷子转述了褚侠的话。
长平侯快到入土的年纪,闻言,惊骇得从椅子上窜起来。
他严肃地问:“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长平侯眼泪“唰”一下淌下来,磨牙凿齿道:“害我儿子,伤我孙儿,此仇不共戴天!来人,拿我的朝服来,我要进宫面圣!”
元稚起身告辞,到了院门口,遇到三老爷和三夫人。
夫妇俩齐齐朝她下跪,感谢她临危不乱,保住了褚逢尘性命。
“褚老爷,褚夫人,我身为晚辈,怎可受你们跪拜?若不想我折寿,就快起来吧!”
元稚俯身搀起两人,褚夫人邀请她到屋里坐坐,她委婉推拒了。
褚逢尘刚刚救回来,她怎能在此时添乱,这些时间,就留给他们一家子吧!
晚上,萧纵下值回家,说陛下派他去硕州,调查当年褚侠落水失踪一事。
元稚正在铺床,问:“什么时候走?”
“明日。”他单手揽住她的腰,“不为我收拾行李?”
元稚直起身,语气幽怨,“帮你叠被铺床不够,行李还要我帮着收拾,萧大人,你家的丫鬟是摆设吗?”
他收紧胳膊,“我这人毛病多,贴身穿的衣服,不想让丫鬟碰。”
“少来!”元稚打了下他的手背,“我没嫁你之前,你的衣服都是谁收拾的?惊蛰、谷雨两个大丫鬟,一直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在这跟我装什么童男子呢!”
萧纵没转过弯儿,摆正她的身子,“这跟童男子有什么关系?”
元稚坐到床上,垂着头,小声道:“之前你若没做过那事,怎会如此……娴熟?”
“哦~”男人蹲下身,“我说呢,自从洞房后就阴阳怪气的,感情是膈应这个呢!傻稚儿,谁告诉你男人都得是个愣头青,就这点事,看个册子就能无师自通。你呢,出嫁前,没人给你看避火图吗?”
元稚捂脸,“你别说了。”
“兴师问罪时言辞凿凿,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他扒开她的手,严肃道:“以后有什